要不要讓我家夫人給金家送個信,幫著細查查?”
顧青竹搖搖頭“金叔,實不相瞞,熊管家?guī)滋烨熬鸵呀?jīng)趕去了,若是有事,他會找上門求助的?!?
金福搓搓手道“如此也好,若等我們這邊送信,又得耽擱小十天,只怕是來不及。”
顧青竹矮身行禮“謝謝肖夫人和金叔。”
“少夫人折煞小老兒了,當初你和三爺幫了肖家,我們時刻記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何當如何!”金福哪里敢受她的禮,偏了偏身讓過,轉(zhuǎn)而又道,“少夫人容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我聽聞最近三爺又和那幫膏粱子弟混在一起,如今家里出了這等事,還是要多勸誡才好啊?!?
“金叔說的是,我記下了。”顧青竹又行一禮。
金福擺擺手,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在淮河游船上和一幫人喝酒賞景的慕錦成,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揉揉鼻子道“哎呀,我好似著了風寒?!?
王老八遞過一杯酒,打趣道“可不能夠,你成親也有數(shù)月了,孩子沒影兒,身子就不行了?”
錢溢湊過來,猥瑣道“他家那個母夜叉,上次提刀一下砸了我的萬花樓,這閨閣之中,我瞧著,誰上誰下還不知道呢,至于他的身子……”
慕錦成面如冠玉,清雅俊秀,他的目光上下脧巡,慕錦成被他看得十分惡心,一巴掌拍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胡吣什么,我明兒歇歇,養(yǎng)養(yǎng)脾胃,再不和你們這般胡吃海塞了?!?
“噯,你們聽說了么,聚寶最近不放貸了,說是肖夫人想兒子,打算關(guān)鋪子北上?!绷肆司票K過來靠在船沿上。
“是嗎?”慕錦成面上不顯,心里卻訝然。
他們上次去看金玉藻,肖駿多日沒來消息,她看著也是淡淡無事人似的,這會兒怎么說走就要走了?
“這還有假,我爹……咳……”柳十二意識到說錯了話,猛地咳了起來。
“喝口茶,我說你,說就說吧,誰還不曉得了你家里的事情,不過是手頭拮據(jù),想借點用用,有啥可瞞的!”鄧澤海遞給他一杯溫茶,補了一句道“我雖還沒到借貸過日子的份上,但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咱大哥不說二哥,心照不宣吧?!?
原本還鬧哄哄的船艙里,被他這么一說,一下子沉默了,只有歌姬妖嬈撩人的歌聲,但聽著,全是悲音。
“哎呀,好好的,說這些真無趣,我明兒也不來了!”宗彬嘟囔道。
“就是,每次不都帶你們玩的么,錢財沒出大頭,好酒女人又沒少你們的,說這些作甚,敗興!”錢溢將兩個花生酥捏碎,撒到河里,引得游魚圍攏過來吞食。
“算了算了,今兒錢我來出,大家喝酒喝酒?!蓖趵习俗詈脽狒[,眼見著幾人不愉快,趕忙揮舞著胖手道。
聽著錢溢話里話外的嘲諷,鄧澤海有些氣憤道“咱雖窮點,也不是屬狗的,還是靠岸吧。”
慕錦成一直冷眼旁觀,這會兒趕忙勸“都消消氣,不過是話趕話,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還不抵一句廢話么,九哥只當是個屁,放了唄。”
話頭是柳十二起的,他心里更惱火些“錦成和老八對咱一直不錯,每次組局,吃喝玩樂都少不了我們,你們兩位可就不敢恭維了,哪次也沒單獨請過,還回回拿我們涮著玩!”
錢溢瞪著細長的眼睛:“怎么著,不服氣啊,有本事,你們單請一回酒,別老跟在別人后面混吃混喝,也不怕丟人!”
幾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又都喝了酒,一言不合,就要開打,撕扯間,桌掀酒傾,歌姬尖叫著跑出了艙房,船家管事急來勸,好話說了一籮筐,方才將幾個安撫住了。
一時間偃旗息鼓,但也沒了喝酒的興致,王老八朝船家揮揮手“走了,走了,靠岸!”
幾人登岸,個個都是一肚子氣,也不打招呼,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