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難。”老荊頭換了酒碗悶了一口,看在好酒的份上,他語氣緩了緩,“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不過多花些時間在上頭,少不得慢慢查,細細查。”
慕錦成沒說話,舉碗在他碗邊碰了一下,陪著灌了一口。
“肖老板出事那日傍晚,我是瞧著他鎖了鋪子離開的,我雖老了,但眼睛還沒有瞎,一個人走路慣常的姿勢怎么可能看錯呢?”老荊頭揚手指了下窗外。
慕錦成順著他的手望過去,外間完全暗下來,黑皴皴的,什么也看不見,更不要說隔著一條街的聚寶錢莊了。
“若他當真回家了,怎么會死在錢莊地庫里呢?”顧青竹輕聲問。
老荊頭喝了口酒,搖搖頭道“滿倉也這樣說,且他問過肖夫人,肖添壽那日自吃過午飯就沒有回家過,故而,我那時也曾懷疑自個看錯了人,可現在看來,這才是唯一的疑點所在。”
慕錦成越喝越清醒,屈指敲著桌子說“誰能讓一個每天準時回家吃飯的人,折回了錢莊,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在那日開地庫?”
“你這話可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這樣吧,我閑著也是閑著,這兩件事都交給我來查吧。”老荊頭虛虛點了點手指,轉而問“滿倉幾時回來?”
顧青竹驚訝地看向慕錦成,后者則不可置信地望著老荊頭。
老荊頭腮幫子鼓鼓地嚼蠶豆,笑著說“我以為你們兩位更了解滿倉,他受了這么大冤屈,豈會縮在你們的山莊上茍延殘喘,有的人啊,生來就是寧折不彎的命!”
顧青竹捻了下腕上的赤藤鐲“荊爺說得不錯,滿倉哥說,等傷好些,就要回來查紙條的事。”
老荊頭喝完碗里的酒道“是個爺們該干的事,你們若是見著他,讓他只管來找我,老荊頭在南蒼縣混了半輩子,三教九流還是認識些人的,哪個犄角旮旯不藏人,還能真被林坤那個龜孫抓了去了!”
“好,我若見著他一定告訴他,不過,滿倉要查紙條來路恐怕也不容易,畢竟是憑空出現在您這里的。”慕錦成想了想,抿唇道。
老荊頭慢慢喝了口茶,摸摸下巴道“這幾件事相互交纏,若是其中一個有眉目,其他的自然迎刃而解,我打算和滿倉將案子從頭細細梳理一遍,看哪里還有疏忽之處。”
“若能如此,那便太好了。”慕錦成拱手抱拳。
老荊頭揮手趕人“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吧,這酒啊,我還得留著明兒和杜閻羅喝一回呢。”
慕錦成趕忙說“夠不夠?明兒,我再讓人送幾壇來。”
老荊頭擺擺手“這些足夠了,那家伙管著大牢,滴酒不沾,也就能和我喝個杯,再說,你也別常來我這兒,有了消息,我打發張西找你們去。”
“好,我們這就走了。”慕錦成站起來行禮,和顧青竹一起離開。
“小子,越來越像你爹了。”老荊頭半瞇著眼睛,看著掩上的門呢喃。
慕錦成和顧青竹回到慕家,已經過了酉時,平日里這會兒大多已經歇息安置了,可今日卻見下人們匆匆來去,兩人正納悶,瞧見廖青走過來,慕錦成疾走幾步趕上去問“這是怎么了?”
廖青憂心忡忡地說“回三爺,適才巡查的護院,發現有人跳進了表小姐的槿華院,跟進去查,卻沒找著人,這會兒正借口丟了東西,全府盤查。”
“允湘現在何處?”慕錦成擰眉問。
“二夫人懷著身子,與夫人同住,現下晚了,不好驚擾朝暉院,這會兒表小姐正在老夫人那里呢。”廖青低聲道。
“慕家東西兩府,再加上園子,地方大得很,晚上黑燈瞎火的,別說藏一個人,就是藏十個也不在話下,我們不曉得來人的目的,待護院挨個查過后,你再叫各院里都警醒些,特別是表小姐和四小姐的院子,她們還是未出閣的姑娘,不能壞了名聲。”顧青竹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