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沒啥興趣了。”慕錦成遺憾地攤攤手,轉身離開,一道淡淡的聲音飄回來,“我慣是愛熱鬧的,不看白可惜了,走了,不見。”
慕錦成瀟灑地揚長而去,錢漲只差將手中精美的灑金折扇撕成兩半!
白夜匆匆來尋,還未開口,遽然挨了錢漲重重兩腳。
“你昨兒是怎么說的!”這句話幾乎是從錢漲的牙齒縫里蹦出去來的,可見怒火難抑!
白夜不敢辯駁,心里只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丁武,恨出一個大洞來。
“爺,我已經(jīng)叫停了翠屏鎮(zhèn)的茶行,也把二爺?shù)奈堇锏哪莻€女人,著人送回去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她知道怎么做。”白夜忍痛拱手回稟。
“嗯……”錢漲從鼻孔里長出了一口氣,“你留在這里看著,另外,明兒起,茶山的鮮葉全割了漚肥!”
錢漲說完,不等白夜回答,拔腿走了。
再說慕錦成瞧哪熱鬧,就往哪兒鉆,前面圍得里外三層,水泄不通,他硬是靠著一張令人無法抵擋的絕美笑顏,擠到最里面站定。
他來遲了,錯過了之前主家報價部分,但一點不耽擱他看熱鬧,因為這會兒茶商正爭相出價。
“一百五十文一斤!”
“一百八十文!”
“二百五十文,我全包了!”
“全包?哪個二百五,口氣這么大,我出三百!”
“三百算個錘子!三百二!”
“三百六!誰敢爭!”
茶商的出價聲此起彼伏,炒青的價錢比盛夏的溫度升得還快,蹭蹭蹭,不過十來息的工夫,不僅超過了顧青竹預估的二百文,也超過了老潘的估量,更超過了慕錦成的認知!
價錢直喊到三百六十文才告一段落,謝家管事笑瞇瞇過秤,一百七十八斤,買家眼都不眨地,爽快付了錢。
“明兒還有沒有?”買家緊跟著問了一句。
謝家管事收了錢,笑容不改道“有是有的,只是價錢……”
他沒有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jīng)盡在不言中,在場的茶商相互看了一眼,明兒的價還得漲!
熱鬧看完了,慕錦成往外擠,他得把這個消息趕緊告訴媳婦去。
這是近幾個月來,最好的消息了。
“三爺,三爺,咱們打個商量。”茶商老潘一把抓住準備離開的慕錦成。
“潘叔何事?”慕錦成回頭看他。
“走走走,去我那里再喝一杯。”老潘死乞白賴地拽著他走。
慕錦成只得跟他回了帳篷。
“三爺坐,說起來,我與二爺做了幾年茶葉生意,合作相當愉快,他如今逢了難,我還以為再沒有慕家茶了,卻不想,老天眷顧,居然讓我遇著三爺你了。”老潘撩起袖子,摁摁眼角。
“謝謝潘叔掛念。”慕錦成拱了拱手。
“三爺客氣,我之前聽說,南蒼縣只有你夫人會炒青,謝家茶是……”老潘眼中閃爍著狐貍一般的光芒。
慕錦成懶得與他兜兜轉轉,遂直說道“潘叔猜得不錯,謝家茶確實是我家制的。”
“這么說,你家豈不是有很多炒青?!”老潘激動到手抖,斟茶時,竟將茶汁倒溢了出來。
“恐怕要讓潘叔失望了,炒青技藝復雜,一天所出有限,也就謝家今日賣的量,要想再多,恐怕是沒有的,再說,謝家之后還有柳宗王鄧杜五家排著隊,潘叔若想買炒青,不如搶購他們任何一家的,品質都是一樣的。”慕錦成接過骨瓷茶盞,微啜了一口。
“這樣啊!”老潘胖臉皺成了一個包子,他不死心道“今年茶市時間雖開得短,但也有十來天,你家里有千畝茶山,總不能一兩自家茶不制吧,你若有,我在茶市后滯留一兩天也行。”
慕錦成面上帶笑,心思卻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