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寇氏對宋允湘的懂禮十分滿意。
走到山門外,宋允湘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雙手奉上:“溫掌柜,我現(xiàn)下只有這個,我想麻煩您到亂葬崗找找念棋,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入土為安,全了我們這輩子的主仆情意。”
溫如禮微微推了推道:“表小姐不必客氣,念棋是忠仆,三爺早已吩咐過了,我也已經(jīng)派人去尋,若是能找到她,定會厚葬的。”
宋允湘的眼淚直在眼眶打轉(zhuǎn),可她卻用力忍住,朝越走越遠的溫如禮的小馬車揮手。
直到馬車看不見了,她才耷拉著腦袋,走回山莊,珍珠追出來道:“表小姐帶個驅(qū)蚊香囊吧,這是少夫人親手配的藥材,帶了這個,不僅蚊子不敢靠近,還能避毒蟲。”
宋允湘本想推辭,可蚊子已經(jīng)在她耳邊嗡嗡直叫,她只得接過,掛在腰間。
珍珠見她神色懨懨的,怕她初來不適應,遂笑道:“我陪表小姐在山莊上走走吧,這里景色很好的。”
宋允湘點了點頭答應了。
溫如禮不在,她怕寇氏問起她在宋家的生活,萬一說漏了嘴,又要惹風波,而顧青竹這會兒正在炒茶房忙得腳不沾地,她也不好回去,像個木頭樁子杵著,只得把偌大的山莊當園子逛。
“表小姐,你看這片茶園,少夫人說,明年就可以采茶了,還有那片桃林,少夫人說,等得空了,教我們釀酒,至于毛栗榛子要等秋天呢,少夫人說,將這些留到冬日下雪天烤火時候吃,可香了。”珍珠指指點點,三句話不離顧青竹。
宋允湘在心里嘆了口氣,她急著轉(zhuǎn)移話題,遂指著不遠處一片雪白問:“那是什么?棉花嗎?”
珍珠笑道:“表小姐真會開玩笑,這個時候棉花還沒開花呢,那是二巧的茉莉花圃,這幾日開得正旺,各屋里都擺著,您適才沒聞到嗎?”
宋允湘剛才緊張得很,哪里還管屋里什么味兒,但她還是點點頭,說:“我們過去瞧瞧。”
當下正值茉莉~盛開時節(jié),雪白的花瓣如雪般層層疊疊,幾乎將綠葉全覆蓋住了,日頭明晃晃地照著,花朵散發(fā)出濃郁的香氣,二巧正帶著斗笠,在花圃里拔草。
“二巧,我能折一枝戴嗎?”珍珠笑問。
“表小姐好,姐姐喜歡,今日只管折,明兒,三爺就要叫我揀好的全摘了,說要派大用場呢。”二巧直起身子,十分自得道。
旁人都說她種花種草是白耽誤工夫,只有三爺和少夫人贊成她做自個喜歡的事,如今她種的花,入了三爺?shù)难郏€能幫上他的忙,實在令她高興,另外,三爺還說,明年讓她在茶壟里種上花果樹木,這是對她最大的肯定。
“那我可得多折幾枝。”珍珠蹲下身子,挑挑揀揀,折了一捧,順手將一朵半開的花朵,掛在宋允湘的衣襟如意扣上,贊道,“表小姐真漂亮!”
“就你會哄人!”宋允湘笑著拍珍珠的胳膊。
見她終于露出笑容,珍珠也跟著開心笑了。
珍珠帶著宋允湘又去看了月季園,蘭花園,置身在馥郁芬芳的花海里,宋允湘一時忘了那些糟心的事,歡歡喜喜玩了一趟。
茶香院中,從南蒼縣回來的慕錦成,還在看那本薄薄的風雅集。
錢宋兩家的事占了大半張紙,其下寫著一段話:近來,安南海寇不斷滋擾臨海城鎮(zhèn),搶奪財物,殺男霸女,沿海漁民苦不堪言,已經(jīng)發(fā)生大大小小幾十次沖突。
慕錦成瞪著安南海寇四個字,冥思了很久,二叔慕紹臺征安南五年,百戰(zhàn)成將,而今又被安上勾結(jié)海寇之名入了大獄,當真是成也安南,敗也安南。
朝廷花五年打了勝仗,而后斷絕海上貿(mào)易,片帆不許下海,這才安生不到一年,海寇就又壯大起來,肆意胡為。
這仗打得有什么用?!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