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想他這些日子挨了打,又帶傷奔波,一日也沒好好歇過,今日剛好有個借口,便沒有點燈了,摸黑回到床上。
慕錦成習慣地將手臂搭在顧青竹的腰上,繼續睡覺。
若不是肚子餓了,這個回籠覺,慕錦成能再睡半日,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賴了會兒,起來洗漱更衣。
此時,外間的雨漸小,顧青竹將窗戶全打開,混雜著草木清香和泥土腥味的空氣一下子涌進來,讓人感覺十分涼爽,宛如秋日。
“三爺,三爺!”熊永年提著長衫一角,飛奔而來。
“怎么了?”慕錦成忙迎了上去。
“林家遣仆人送來了一封信,我怕是緊要的事,半刻也不敢耽擱。”熊永年從袖子里抽出一個信封。
“快給我瞧瞧,林家如何說的。”慕錦成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信。
里面是一張折著的素箋,展開,端莊大氣的字跡映入眼簾,只有四個字,明日可見。
“青竹,青竹,明兒可以見二叔他們了!”慕錦成回頭大聲喊。
“哎呀,太好了,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譚先生去!”熊永年急急忙忙又走了。
顧青竹走出來,淡笑道:“看來,朝堂上就要見分曉了。”
慕錦成可管不了那么多,只管高興地在屋里踱來踱去,盼著天黑,盼著明朝早些到來。
第二日又是艷陽高照的一天,慕錦成夫妻早早起了,很快吃了早飯,和譚立德和熊永年一起去了大理寺牢房,蘇暮春正等在那里。
許是事先打點過,只有第一處的衙役問了幾句簡單的話,其他關口都很快放行了。
“二叔!”慕錦成一見慕紹臺,聲音頓時哽咽了。
其他人俱都行禮。
慕紹臺顯然沒想到他們會來,足愣了三五息,才反應過來,他一下撲在鐵柵欄上,急切道:“錦成,你怎么來了?”
慕錦成勉強露出一點笑容:“二哥的案子平冤昭雪,我們來看看你們,二叔放心,我們肯定想辦法救你們!”
“啊?真的?那怎么沒見明成?”慕紹臺極力探身,卻沒看見熟悉的身影。
慕錦成沒有細說,只含混道:“二哥在牢里吃了太多的苦,現下正休養呢。”
“嗯嗯嗯,他到底文弱點,身子骨扛不住。”慕紹臺嘆息道。
“二老爺,這是我們準備的一些衣物和吃食。”熊永年將一個包袱從柵欄間遞了進去。
“譚先生,你與我哥關系匪淺,我也將你當大哥看,明成既然無事,聽我一句話,明日就帶著這些小輩回南蒼縣去,安生過日子,以后也不要到這里來了,生死不由人,我這案子不是尋常事,是殺是放,全憑圣意,旁人是左右不了的。”慕紹臺抱拳道。
“紹堂兄已經不在了,你說這話,叫我將來如何交代!又讓小輩們如何安心?”譚立德直言不諱道。
“不在是什么意思?大哥,他難道”慕紹臺瞪大了眼睛,悲痛地說。
譚立德沒有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大哥啊,大哥!”慕紹臺低聲飲泣。
他的聲音壓在喉嚨里,比放聲大哭,還讓人傷心,外間的人也跟著流了一回眼淚。
隔了會兒,譚立德和熊永年一起上前勸說,他方才止住了。
“你二嬸可好?”慕紹臺終于忍不住問起最關心的人。
顧青竹上前道:“羅姨身體底子好,母子都很健康,二叔請放心,我們來時,我已經和我爹說妥了,他會隔三差五去山莊看看的。”
“有世同在,我就放心了,可你們怎么住到山莊上去了?”慕紹臺疑惑地問。
慕錦成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所幸害慕家的人已經被抓了,現下,祖母和母親帶著家里女眷,都住在山莊上,雖不如家里舒適,卻安心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