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竹精心烹了一壺,離了灶火的煮茶罐尚有余溫,待伙計用托盤送到茶桌上,罐中沸湯漸止,此時倒出來喝,滋味最是醇厚。
手上端了幾碟瓜子花生,顧青竹跟著進了雅室,她親自給眾人斟茶:“各位先生請品嘗。”
“這香氣,太好聞了!”
“湯色清亮,顏如琥珀,這是什么茶?我之前都沒見過!”
“味道也不一樣,醇、濃、甘,回味無窮!”
……
幾人好似都是老茶客,一邊細細品嘗,一邊興奮地點評。
先前的男人終于肯認真地看一眼顧青竹:“你這是什么茶?”
“茯茶,先生剛還給它取了個吉利名字叫福茶呢。”顧青竹微笑道。
“燕安城天香樓名噪一時的茯茶?”男人一臉探究地看她。
“是,先生喝過?”顧青竹淡定地問。
“我們遠在寧江城,哪有機會喝那等好茶,聽說,天香樓的燕老板最近一天只賣十壺茯茶,價錢已經炒到三兩銀子一壺了,可還是有很多人追捧。”旁邊一個男子說道。
“只這一小口就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飯錢!”另一個男人指指茶盞,咋舌道。
“你這個當真是茯茶?”先前的男人又一次追問。
“如假包換!”顧青竹笑容不變。
或許她的淡定讓男人有幾分信服,他沒再說什么,只悶頭細細品茶。
顧青竹退了出去,在她離開的時間里,陸續來了幾位嘗鮮的茶客,正坐在大堂內喝炒青。
因著是第一天開張,來的客人并不多,顧青竹一直關注樓上那幾位客人,直到他們離開,也沒有見著另外的人來,想來他們說的上頭那位沒有給請客人面子。
三生茶館就這樣開起來了,顧青竹和慕錦成每日早出晚歸,往返于山莊和寧江城之間,先前停做的茶食,顧青山又開始恢復起來。
慕錦成設計的柜臺是入門最顯眼的地方,顧青竹在上面擱了一個芭蕉闊口瓷瓶,每天都插一束新鮮的鐵芒萁和干枝梅,這幾乎成了三生茶館與眾不同的標記。
生意一天天有了起色,常來的茶客,顧青竹會額外送一小碟茶干,他們又將朋友,生意伙伴帶了來,茶館的大堂漸漸坐滿,雅室空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三生茶館的名聲漸漸起來了,畢竟不是哪家茶館都有三四種茶飲可選,特別是在京城很火的茯茶,經過言郡那位老主顧的確認,的的確確和天香樓的一般無二,故而,人人都想來嘗一嘗,畢竟三兩銀子的茶,這里只賣一兩,怎么算都很賺。
這一日,顧青竹正在招呼客人,就見上次那位被稱作陸老弟的男人,跨進門來。
“先生今天一個人來的?想喝什么茶?”顧青竹笑吟吟地迎上去。
“你的茯茶能賣我一斤嗎?多少錢都行。”男人輕聲道。
顧青竹心中莫名一跳,面上仍笑道:“先生是想送人嗎?那實在抱歉了,我這里是茶館,不是茶行,只賣茶湯,不賣干茶。”
“你何必這么擰,我又不少你錢!”男人微微皺眉。
顧青竹依舊搖頭,反而勸道:“先生可以請人來這里喝茶,我店里的茶食,旁處沒有,瓜子花生是山里收的,滋味也好。”
男人眸色轉暗,隱有怒意道:“我是守備官署的人,你想在這里安安生生做生意,就不要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
顧青竹粲然一笑:“您是守備官署的人呢,那巧了,我認得馬爺,下次你和他一起來喝茶呀。”
她當然認得馬三寶,但馬三寶肯不肯承認認得她,就兩說了,但這會兒,一點不妨礙她拿他當保護~傘用。
“啊?!”男人明顯一愣,眨巴了下眼睛。
三生慕家的貢茶案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世人都以為慕家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