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鬧哄哄的,茶館嘛,喝茶談事的地方,鬧得跟大街上耍猴似的,像什么樣子,你放心,那不過是一時的熱鬧,咱們的茶好,才是留客的根本。”
顧青竹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好茶讓我們在寧江城站住了腳,可誰不愛熱鬧呢,我想了幾日,打算去請鄭叔來茶館講古,既不會像戲班子那么鬧騰,又能用故事留住茶客,豈不是兩全其美?”
“鄭叔在外幫人操辦紅白喜事,怎會有空到茶館來?”慕錦成有些擔心道。
“我請他,他哪有不來的,再說,那些活計都沒有定數,一般來說,山里人大多會選冬天成親,喜宴比較集中,而他一個人,去了一處便不能去第二處,雖忙得熱鬧,卻賺的有限。
至于老人去世,一年難遇幾次,鄭叔大多是仗義幫忙,若是熟識的,還要多買一刀黃表紙祭奠,更談不上掙錢了。
另外,招娣將來鐵定是要嫁給青山哥的,孫嬸一直不滿意鄭叔沒田沒地,還沒個正經行當,害怕他老了拖累青山哥,到今兒也沒松口上門提親事。
如果鄭叔到茶館來,每月有固定的月例銀子拿,攢個幾年,買一兩畝田地養老,也不是不行,再說,人們更想聽上了年紀的人講故事,故而,他若愿意,能干很多年呢。”顧青竹思慮太久,一下子講出了很多理由。
慕錦成想了想,當下也沒有別的好法子,只得點頭:“那咱們今兒早些回去,與鄭叔說說。”
福來茶鋪正熱鬧,三生茶館里只有三五桌客人,想來下午也不會有多大改觀,慕錦成和顧青竹吃了午飯,便回去了。
因夏日面館生意不好,青山讓招娣回家了,她這會兒正在屋后挖地,她不在家,他爹又常在外,很少回來吃飯,原先開的一塊小菜園子荒了許久了。
她前幾日回來剛割了草,見天氣轉涼,就想種點青菜,之前都是村里嬸子嫂子,東家一把辣椒,西家半個冬瓜接濟,要不然就只能每天吃咸蘿卜干了,現在能種了,自然想種點長得快的菜。
“招娣!”顧青竹一邊呼喚,一邊提著裙子小跑到她面前。
“青竹,三爺,好久不見你們!”招娣拄著鋤頭,回頭笑。
“鄭叔呢?他平日里可舍不得你做這個。”見她汗濕了后背,顧青竹關心地問。
招娣從地里走上來,跺跺鞋子上的泥說:“翠屏鎮上有戶人家老人去世,我爹去幫忙幾天了,今兒約莫要回來了。”
三人正站著說話,就見鄭家祿肩上掛著搭袋回來了。
“鄭叔!”顧青竹歡喜地叫,慕錦成隨后行禮。
“你們啥時候回來的?快進屋喝茶。”鄭家祿見著他們也很高興。
他一眼瞧見園子里的地翻了大半,埋怨道:“閨女,我不是早叫你等我回來挖嘛。”
“我一點不累,青竹來了,咱們快回去吧。”招娣拿上鋤頭,推著她老爹道。
鄭家祿頂著太陽,走了一路山路,早渴了,滿喝了一碗涼茶,才抹抹嘴道:“青竹,我聽你爹說,你們在寧江城新開了家茶館,不是應該很忙么,怎么倒有空回顧家坳來?”
顧青竹笑著道:“我今兒是特意來請鄭叔到茶館幫忙的。”
“請我?”鄭家祿一臉疑惑,摸了摸鬢邊的霜發笑道,“我能做什么,既不會煮茶,也不會做生意,頂多就是嘴皮子溜一點,可我這個年紀做伙計,似乎老了點。”
聽他這般風趣的講,顧青竹和鄭招娣一起忍不住捂著嘴笑。
慕錦成拱手道:“我們是想請鄭叔去講古。”
“講古?在茶館里?”鄭家祿擰眉,“茶館遇著事了?”
顧青竹輕輕淺淺地說:“不是什么大事,我瞧著別家茶鋪請了戲班子唱戲,還蠻新鮮的,我就想著,鄭叔講古,可是咱翠屏鎮最有名的了,不如叫寧江城的人也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