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他為什么來,上次處斬錢家人,也只是云初到茶館里說了一聲,今兒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讓他親自找到山莊上來。
“對,老夫人正跟守備大人在茶香院說話呢?!毖帞n住如風的轡頭,點頭道。
他二人說話的當口,顧青竹扶著盧氏下了馬車,慕錦成躍下馬背,三人一起走進了茶香院。
馬三寶依舊端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寇氏陪坐一旁。
顧青竹一眼看見他身上的官袍,心下一驚,他居然是從官署直接來的。這是多么急的事,急到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
三人行了禮,盧氏是當家主母,在寇氏下首陪坐。
慕錦成再次拱手道:“不知守備大人今日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馬三寶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二叔的事有眉目了?!?
慕錦成一聽這話,立時高興道:“那太好了,二叔幾時放回來?我得派人去接,不,我親自去接!”
馬三寶搖了搖頭:“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近來,安南??軐曳负C瘢蛉崭唇Y南蠻,強占了合浦郡轄下的上林縣。
破城后,將拒不投降的縣老爺吊死在城樓,城中成千上萬的百姓慘遭洗劫,??芗閪淫擄掠,無所不做,一夜之間,滿城血腥,尸橫遍野。
皇上收到八百里加急軍報,氣憤難擋,急令兵部三日內發兵攻打上林,收服失地。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我為你二叔上了請戰書。
現如今,只有你二叔重披鎧甲,再戰安南???,才能證明他的清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我二叔他……”慕錦成猛地咬住自個的舌頭,將差一點就要蹦出來的字死命卡在喉嚨里。
慕錦成深吸了幾口氣,強行鎮靜道:“我二叔征戰安南五年,受過大大小小無數次傷,如今,他已不再年輕,舊傷遍體,傷痛成疾,既然只有戰場上敵人的鮮血,方可洗刷慕家冤屈,我,愿代他出征!”
“錦成!”聞言,盧氏失聲叫道。
“娘,你別擔心?!蹦藉\成給了盧氏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件事太過突然,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慕錦成就獨自做了重大決定,顧青竹用力揪著身側的襦裙,緊張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的一片孝心固然好,可你想過沒有,你二叔戎馬半生,性情耿直,一世清名被人玷污,你覺得,就算他傷痛難忍,他會縮在家里,等你這個后生晚輩,用性命為他平冤昭雪嗎?”馬三寶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慕錦成躬身行禮:“那……我便陪他戰場上走一遭,請守備大人同意我們叔侄同往,生死與共,斬敵凱旋,洗刷污名!”
“三爺,還有我們!”薛寧不知何時,將西府府兵,原慕家軍老卒全部帶來,齊刷刷跪在院中。
“守備大人,請成全!”慕錦成亦單膝跪地。
“你們大概還不知道,今日上午,所有州縣都發了告示,所有安南老兵,不論是種地還是當官,全部集結,兩日后開拔,你們不愧是慕家人,慕家軍,都是血性男兒,我做為督軍,會和你們一同前往?!瘪R三寶起身,鄭重地拱手行禮。
眾人伏地回禮。
“錦成!”盧氏眼淚汪汪,挖心剜肝一般,可她深知以大局為重,只能低聲呢喃。
“守備大人,容老身多問一句,如此倉促起兵,是否有勝算?”關系到慕家兩代男丁,寇氏不得不問。
馬三寶解釋道:“安南海寇之患由來已久,朝堂上,是和是戰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過,如今皇上突然做了決斷,卻也不是一時沖動,糧草早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秘密準備,前些日子又得了你們捐獻的礦藏,這讓皇上有了與敵抗爭到底的決心,如今上林縣失守,出兵師出有名,老夫人請放心,這次是有備而戰。”
寇氏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