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滿地廢棄的畫稿,全是因為那雙微怒薄嗔的眼睛畫不好,他剛畫的這張,最有可能復原,卻被一滴墨盡毀了,他心里的火騰騰地往上冒!
慕錦成一看自個闖了禍,連聲道歉:“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想故意不成!成天沒事就往我這里跑,我能不能有清靜的時候!”慕明成脖頸青筋暴起,怒吼道。
一旁的安溪將黑稠的藥汁端上來:“爺,你別生氣了,吃藥吧。”
“吃藥,吃藥,我沒有病,為什么天天吃藥!”慕明成猛地一揮手,將安溪手中的托盤打翻,藥汁全部倒在安溪的手上,藥碗跌落,剩余的藥汁四處飛濺。
慕錦成見安溪皺了下眉頭,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安溪將手藏在袖中,低頭往外走,“兩位爺不要動,我立時來收拾。”
慕明成也沒想到這么巧,藥汁正好燙到安溪,他神色一愣,繃著臉不再說話。
安溪很快拿來了抹布和掃把,將藥汁和墨汁清理干凈,而后,又送來了兩盞茶。
慕錦成連連擺手:“你別忙了,去找少夫人要些燙傷膏,你可不能傷著,二哥還指望你伺候呢。”
安溪躬身行禮,默默出去了。
慕錦成搬了張椅子,挨著書案邊坐下。
他將幾顆榛子放在大案上:“二哥,二叔的事有眉目了,只是,我們還需到安南走一遭。”
他話說得很輕巧,不想慕明成擔心。
慕明成往后一歪,倚在椅子上道:“你現如今是慕家之主,既做了決定,來告訴我做甚!”
慕錦成搖頭:“二哥,你說錯了,爹早就看好你,一直將你視作慕家未來家主來培養,我明日和薛寧他們一起走,家里可就交給你了。”
慕明成冷冰冰地看著他:“你說謊話,也不帶腦子,慕家百年,怎么可能讓一個庶子做家主!”
“二哥,事到如今,我只能與你實話實說,我本不是這里的人,而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從千年后的時代,意外穿越而來,我終有一天要離開,慕家只有交給你,才能傳承下去。”慕錦成十分嚴肅道。
他的話太過震撼,比話本子上的神怪故事還離奇,慕明成怔怔地看著慕錦成,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似的。
慕錦成抱著慕明成的肩膀,有力搖了搖:“二哥,你快點好起來吧,咱們就像這些榛子,聚在一起才是家,如今我陪二叔上戰場,家里就需要你來支撐!爹為什么給你起名叫明成,就是因為,有了光明,才有之后的錦繡繁榮啊!
所以,無論你是怎樣的出身,他都已將你視作慕家未來的領頭人,他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你別讓他在九泉之下失望!”
慕明成一時完全不能接受慕錦成的說詞,他頭腦一片空白,仍強辯道:“你就別在這兒胡謅騙人了,你不惜代價救二叔,難道不是想讓他支持你當家主嗎?
怎么,當真要上戰場,就怕了,慫了?至于管家管鋪子,你媳婦顧青竹有的是本事,哪里要我這個廢人出面做事!”
“青竹,她到底是女子,總有不便之處,二哥,你為什么不肯信我的話!”慕錦成紅著眼睛道。
“我為什么要信你?!”慕明成擰眉。
慕錦成心里,似被火燒過的草原一般,荒蕪焦黑,他的苦心,慕明成到今兒,為什么還是看不見!
慕明成心里亂如一鍋粥,他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見你,更不想聽你說這些胡話!”
“二哥,我還有一事相求。”慕錦成忍住心中悲傷,從袖中抽出一個信封,放在大案上。
慕明成的目光瞥過來,合離書三個字,好似三個炙熱的火堆,灼燒了他的眼。
他偏過頭道:“果然是妙機道長的徒弟,苦肉計都使上了,可惜對我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