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上都彌漫著酒肉飯菜的香氣,顧青竹幫著照應外間的席面,這些日子,眾人都很忙碌,今兒也算是開懷暢飲解乏了。
平日里最喜歡喝酒的莫天林滴酒未沾,和他在一個桌上吃飯的,都是薛寧留下的幾位老兵,他們同樣以茶代酒。
這個時候,愈發(fā)要有人清醒。
顧青竹挨桌轉(zhuǎn)了轉(zhuǎn),招呼他們吃喝,而后轉(zhuǎn)身,準備回云棲院去。
“少夫人!”有人急急地呼喚。
他聲音里的急切,與當下的歡樂喜慶格格不入。
顧青竹轉(zhuǎn)身,有些意外道:“韓叔,你怎么來了?”
慕榮成的滿月宴簡辦,不僅沒有通知山莊外的親朋好友,也沒有告訴南蒼縣的三位掌柜,故而韓守義的突然到來,讓顧青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韓守義一路不知怎么來的,滿頭的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他抹了把臉,低聲道:“我來,是有些十分棘手的事情要說。”
顧青竹輕聲說:“老夫人和夫人正和大家吃飯,你先隨我到茶香院說去,免得一下子嚇到他們。”
韓守義沒有猶豫,直接跟著走了。
茶香院中,右玉看院子,正坐在廊下繡花,見著他們兩個進來,雖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泡了兩杯茶送進前廳。
顧青竹偏頭問:“韓叔,我這一個月差不多都在家制茶,外頭出什么事了?”
“我聽說……”韓守義艱難地開口,“三爺在安南……遇……遇險了,沒……了!”
此言一出,猶如焦雷炸響在頭頂,顧青竹豁地站起來道:“你說什么!”
韓守義的喉嚨仿佛被火烤干了,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道:“寧江城中盛傳此事,今早言郡言公子告訴我的,我不敢耽擱,直接騎馬來告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顧青竹的心仿佛被萬千刀片割過,疼得無以復加。
一瞬間,她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幸而,她用力撐住桌面,才沒讓自個摔倒。
屋外的右玉隱約聽見幾個字,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她跌跌撞撞地去云棲院報信。
“少夫人!你可要挺住,茶館不能沒有你!”韓守義見她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緊張地大呼。
“茶館里又出了什么事?”顧青竹咬破了舌尖,鮮血入喉,逼迫自己清醒些。
“這幾日,大概有人早知道了三爺?shù)氖拢傆胁蝗凰牡娜藖頁v亂,以往,他們還買守備大人的帳,塞幾個小錢就能打發(fā)了,可如今竟然也不好使了,是不是,守備大人也……”韓守義不敢說下去。
聞言,顧青竹更加氣血上涌,肚腹之中,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她強忍著問:“陸新北……最近的態(tài)度……如何?”
“好幾日不見他了!”韓守義皺眉拍了下巴掌。
陸新北是守備官署的人,又最喜巴結討好,他對茶館的態(tài)度,是最直接的證明。
顧青竹全身上下如置火上燒,內(nèi)里又挖心鑿肝地撕疼,她終于撐不下去,兩眼一黑,一頭往地上栽去!
“少夫人!”右玉猛沖進來,一把將軟軟的顧青竹抱住。
“到底出了什么事?!”拄著拐杖的寇氏,快步走了進來。
盧氏和其他人也跟著一起來了。
“是三爺,外頭傳……”韓守義后背,汗珠滾滾,當看到她們眼中的僥幸,他無法說下去。
“少夫人,你醒醒!”右玉跪在地上大哭道。
“快叫永年找顧先生來!”寇氏顧不上再問他,趕忙吩咐道。
一旁的春鶯狂奔而去!
今日慕榮成滿月,羅霜降特意請顧世同來山莊做客,感謝當日救命之恩。
可剛巧有幾位老病號缺藥,顧世同忙著各處送藥,山里向來是望山跑死馬,他幾個寨子一轉(zhuǎn),就到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