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的慕錦成和梁滿倉,此時此刻正偷偷往吳鎮雄軍營糧草上倒黑色的油,這是慕錦成在藏身的山中,偶然發現的石油,他們連續幾日幾夜用野雞尾羽,收集溪流水面上的石油,今日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場。
一切就緒,只等明日寅時攻城的戰鼓聲。
天地如浸在墨中一般,漆黑一片,兩人躺在山林里,梁滿倉看向旁邊人,低聲問“慕錦成,你怕嗎?”
“有你在,我怕什么!”慕錦成仰面躺著,他雙手抱頭,咬著一根草棍,含混道。
梁滿倉沉默了,他哥曾說過,只有肯將最弱的一面交給你守護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隔了半晌,梁滿倉好似保證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放心吧,咱們兄弟福大命大,保管無事,說不定還能一舉得個軍功,等你做了武官,那可就太威風了!”慕錦成歪過腦袋看了他一眼,見他眉峰微擰,心事重重的樣子,遂道,“你該不會當了官,就想對大丫始亂終棄吧,我和青竹可不答應啊!”
“你胡說什么,我與她清清白白的,哪來的始亂終棄!”慕錦成口沒遮攔,梁滿倉一時漲紅了臉,急切辯解道。
慕錦成吐掉嘴里的草棍,輕笑道“瞧你急的,我不過和你開句玩笑罷了,當什么真。”
梁滿倉微惱道“哪有人拿女孩子的名聲開玩笑的!”
“照你話的意思,是不想娶她?”慕錦成瞪眼道,“你不喜歡,早說啊,她對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咱做男人的,可不能占著便宜還矯情。”
梁滿倉黯然垂眸“我哪有什么資格說,喜歡與不喜歡,我父母已故,又有兄長大仇未報,我現下哪里敢想自個的事,大丫……她是個好姑娘,合該遇見更好的人,而不是在我這里白耽誤光陰。”
“你家里只剩你一個了,按老話講,不該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嗎?娶妻生子與為兄報仇,又不沖突,都是對亡者的最好告慰,你呀,樣樣都好,只這里缺少點啥,也就是大丫瞧得上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慕錦成戳戳他的腦袋。
梁滿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突見天邊綻放出一朵瑰麗的花朵。
“來了,點火放箭!”慕錦成沉聲道。
箭頭上早已綁了沾滿石油的布條,梁滿倉迅速取出火折子,箭頭一沾火星,瞬間竄出火焰。
慕錦成彎弓搭箭,熊熊燃燒的火箭,如同飛蛾一般,一頭扎進軍營各處草堆和帳篷。
“嘭”大火瞬間在幾處爆燃起來,黑乎乎的濃煙沖霄而上。
“走水了。走水了!”苞谷地里的軍營頓時亂了,很多兵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來救火。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水潑在火上,不僅沒有澆滅火焰,反而讓火沿著水流燒到各處,甚至燃到兵士的身上,遠在山林里的慕錦成和梁滿倉,都能聽到他們嗷嗷的慘叫聲。
軍中亂做一團,吳鎮雄一邊系鎧甲上的帶子,一邊罵罵咧咧地高喊“他娘的,早叫你們看好糧草,這會兒若是全燒了,你們狗日的都喝西北風去!”
梁滿倉拉弓上箭,雙眼微瞇,箭頭跟隨吳鎮雄移動的方向,不斷瞄準盯住。
慕錦成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他若是就這么容易死了,這仗還有的打呢。”
“算他命大!”梁滿倉哼了一聲,收了弓箭。
倏然,遠處傳來咚咚咚沉悶的鼓點!
兩人聞聲,如得軍令,立時向城門飛奔而去,幾個縱躍,便沒了身影。
還在罵人的吳鎮雄,望了眼聲音來處,朝地上狠唾了一口痰,振臂高呼“他娘的,敵人攻城,準備出擊!”
忙著救火的兵士狼狽不堪地集合,背后的營帳已被借了風勢的大火吞噬大半,吳鎮雄眼見自個經營了半輩子的東西,就要毀于一旦,他雙眼猩紅,咬緊鋼牙道“慕紹臺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