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擰眉問:“這是幾時的事?我臘月二十九才回山莊,之前怎么沒聽說?他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紀?什么來頭?”
溫如禮笑道:“二爺,你莫急,我打聽到那位副使叫季麟,今年剛滿二十歲,涼州人氏,和縣老爺孔釗都是大前年秋闈考中的貢士,今年外放到了咱們這里,年三十早上才到的,二爺自是不知道。”
“二十歲?”慕明成心里有點打鼓。
在這個年紀,能考中貢士實屬不易,這不僅要人聰明,還要耗費大把的時間和精力。
慕明成不免有些擔心這是個不通庶務,麥韭不分,只會讀書應試的癡人,到時溝通起來,難免要多費口舌。
“副使的年紀是小了些,縣老爺年紀也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今兒我來時,正見他們帶著差人在大街上鏟積雪,說是讓百姓出門拜年好走些。
你們說,這樣當官的,是不是很少見?咱們南蒼縣以后只怕是要風清氣正,海晏河清,百姓有福了!”廖青一臉期待道。
韓守義沒廖青這般樂觀,反倒有些不看好:“這做派確實挺稀罕的,我聽說,他們是從京城派到留都來的,搞不好是想在這里混個好名聲,早些謀高枝兒吧。”
慕明成淡然道:“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管他是真心為百姓,還是來此圖虛名,以后自然見分曉。
現下正是年節里,新來了父母官和茶馬司副使,南蒼縣的鄉紳們肯定會選一天一起去拜訪,我到時格外留意觀察下。”
一直坐著,沉默喝茶的周儉說:“二爺,我聽說,之前賒貨物給宋家的那幾家商鋪老板,年前鬧到衙門里,說要賣姑奶奶的陪嫁鋪子抵債。
當初宋瑞安就是拿那些鋪子做抵押,空手套白狼進的貨,如今來了新縣令,還不知會怎么判。”
顧青竹蹙眉道:“鋪子是咱們姑奶奶留下的,當初宋家可是當著我們的面,將房契地契都給了表小姐。
那些商鋪老板若不是覺得宋瑞安傻,生意上有大賺頭,怎么可能明知鋪子不是宋家的,還敢賒欠。
這叫什么,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會兒還想賣姑奶奶的鋪子抵債,可真是癡心妄想!”
慕明成沉思片刻道:“他們若真去打官司,我倒要謝他們呢,既然表妹手上握著房契地契,咱們也趁機將此事了一了,弟妹,你一會兒問問允湘,想不想將那些閑置的鋪子盤起來。
如今,茶館的生意不錯,多少賺了些,能額外貼補做點小本買賣,再不濟租出去也比閑置好。”
眾人皆都點頭,有幾個掌柜正閑在家中,聽了這話,立時附和。
他們都是三生的老人,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就是新東家有用熟的掌柜,這會兒,見有機會,都想再出來做事。
慕明成感激地抱拳:“各位的心意,我都記下了,若是事情順利,鋪子很快就能開起來,不過,肯定不能和以前比,每天有進出過手千兒八百的生意。”
掌柜們反過來安慰他:“再大的生意,也是從小做起來的,咱們有了火種,不怕煮不熟飯!”
眾人熱烈地討論著,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右玉走進來,附在顧青竹耳邊道:“廚房飯菜準備好了,老夫人問,幾時開席?”
“天寒地凍,既然準備好了,就趁熱上菜吧。”顧青竹低聲吩咐,而后站起來說,“二爺,各位掌柜,咱們移步去飯廳。”
慕明成點了點頭,躬身道:“叔伯們請。”
“二爺,請。”
眾人客套了一番,及到飯廳,各色菜肴已經端上了桌,正冒著裊裊熱氣。
顧青竹一一安排妥當,又以水代酒敬過,便退出去了。
她是婦人,又懷著身子,這種應酬場合,還是交給慕明成更適合些。
顧青竹回到云棲院,陪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