坳人心里很明白,鮮葉比不上干茶,要想制茶賣錢,還得靠顧青竹。
初六,顧青竹回到山莊上,慕明成在前一天就回南蒼縣去了。
他打初二起,半天也沒閑著,幾大家族的少東家都來過了,明面上是給老夫人拜年送節禮,寒暄客套之后,或多或少都會生拉硬拽地扯到茶上。
去年,慕家單一個秋茶就推出了三種新品,黑茶的價格更是一騎絕塵,賣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價。
大家同是做茶的,看著旁人大把賺銀子,誰心里不嫉妒,可自家沒有這般有天賦的人,也只能低聲下氣與人協商,同時也慶幸當初的明智之舉,才有了如今協商的可能性。
按之前他們與顧青竹夫婦的約定,只要慕家經營好轉,在茶業上重新站穩腳跟,就會將炒青技藝傳授給各家。
并以三年為限制,也就是說,三年內,無論慕家的生意有無起色,都必須將炒茶技藝交出來。
這也是當初那份契約最吸引人的地方。
所謂,富貴險中求,顧青竹夫婦當時為了度過難關,可是拿出了最后的家當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而各大茶業世家,又何嘗不是想著火中取栗。
去年的炒青火爆的場景歷歷在目,如今春茶在即,誰心里不似被羽毛撓了一般,又酸又癢。
酸得是,今年搞不好又要錯失一次掙大錢的機會,而癢在于,他們比那些沒眼光的人強,最多三年,他們也會擁有炒茶技藝。
當然,這種擁有越早越好,畢竟物以稀為貴。
對于他們或委婉,或直白的詢問,作為慕紹堂欽定的接班人,外人眼中的慕家家主,此時此刻的慕明成,無論訂約人在不在,他都得對此做出答復。
三生茶館的生意雖好,可要恢復到慕家當初鼎盛時期的繁華,還差得太遠,再說,慕紹臺和慕錦成遠在安南,通敵叛國的罪名尚未洗刷干凈,一切變數都太多太大。
慕明成是謹慎的性子,對那些世家子百般安撫,卻沒有直接答應兌現承諾。
所幸,那些人也沒有抱著必成的信心,畢竟三生茶館開張沒多少日子,慕明成又態度誠懇,沒有違約的跡象,如此,那幫人也不好逼迫太緊,只是一再要了慕明成的保證,方才作罷。
縣衙和茶馬司兩位老爺新官上任,南蒼縣的大大小小的商賈商議著一起去拜年,茶商們約的是初六。
初五,迎財神,慕明成一早就去了寧江城,歇了幾日的三生茶館,又開門待客。
開張第一天,慕明成就讓韓守義打出了上元節推出新品花果茶的布告,短短一行字,一下子就勾起了新老茶客的好奇,紛紛在柜前打聽何為花果茶。
韓守義本不甚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壞了東家計劃安排,所以只有一句客客氣氣的恭候品鑒作答。
眾人心癢,卻又無可奈何,于是便愈發期待了。
隔了兩日,言郡與幾位親朋友人小聚,他喝了點酒,偏要逮著慕明成問個明白。
慕明成實在頭疼他的死纏爛打,只得渺渺地透露,說是家中女眷所制,與現下的茶不大一樣。
顧青竹制茶技藝早已名動留都,以至于,所有人都以為慕家但凡出新茶,必是出自她手。
每每茶品上新,在三生茶館總是一位難求。
言郡嗜茶,比旁人更沒耐心,他自袖子摸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搖搖晃晃道:“這是定錢,正月十五,我包……包一桌茶!”
慕明成輕輕將銀錠推回去:“言公子,還是不要吧,這次的茶,你嘗過再說。”
花果茶算是顛覆了慕明成對茶的認知,將清苦微甘的茶,做成色彩繽紛,口感香甜的滋味,他實在是沒有底氣收老茶客定金的,生怕他們不肯接受。
可他越是這樣,言郡越是認為這茶一杯難求,說了好些話,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