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我們無怨無仇,只是偶然碰上。你們是什么人,從哪來,干什么,我壓根兒就不關心。我看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好。”
七八步外的謝宇鉦剛剛爬起,氣喘吁吁,憤憤不平。
眼下的局面,擺明了是無法善了了。只是,現在謝宇鉦渾身痛得厲害,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他必須盡可能爭取些時間,緩一緩勁兒。
“想走?可以。但你得先跟我們回去,交待一些事情。”中村看出對方已然受到重創,便好整以暇地活動了一下脖頸。
“你有什么話,在這里問也是一樣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言無不盡。”謝宇鉦一邊活動脖頸、扭動身體,一邊呲牙咧嘴、倒抽冷氣。
“你?”中村眼睛一瞪,就要發作,但轉念一想,倒也不妨,便笑了笑,說道,“在這里問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可得好好回答。我問你,你剛才手上拿的,是個什么機器?”
“你說的是這個么?”謝宇鉦嘴角牽動,摸出了手機,“這個玩意叫爪機。”
“喲西,原來是爪機?可否借我看看?”再次見到這個機器,中村仍兩眼放光。
伲嘛,還真看上這手機了呀。
不遠處的地面上,那中山裝女人正像個螃蟹樣滿地打滾,滾向對面的山民。謝宇鉦心下嘆了一口氣,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又得人少欺負人多,眼前這對雌雄大盜,可是殺人不眨眼哪……他收起手機,朗聲道:
“那可不行!這爪機借誰都可以,就偏偏不能借你。因為,你長得太猥瑣,讓人看了不爽。”
“你?”中村被謝宇鉦這話噎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吐出一口濁氣,咬牙切齒地道,
“看來,你是不打算好好合作嘍,那我們還是手上見真章吧。你贏了,愛去哪就去哪。你要是輸了,請跟我回去。說不定,我們還能合作愉快呢。”
說完,他目光玩味地掃視著對面的謝宇鉦,好像在打量一只落入陷阱的獵物,他嘴角慢慢浮上一絲獰笑。
“要打?老子奉陪!”謝宇鉦不屑地揚起下巴,揶揄道,“不過,你們是武道高手,而我是功夫菜鳥,還二打一,嘿嘿,這可是......有違你們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哪。”
“你想一對一?喲西。我答應你。這回你先出招,來罷。”
中村調整好呼吸。一力降十會,他對自己的身手相當自信。就像貓逗老鼠,能親手玩殘一個狡猾而倨傲的家伙,那過程會十分有趣,不是么。
這時候,一道強勁的山風掠過山岡,拂動周圍的林木,發出簌簌的聲響。
四周的灌木叢像湖水般起伏不定,對峙的雙方,靜默得如屹立在湖心的礁石。
該做的都做了,能否活過這頭一集,就得拼人品、看天命了。
眼見對面的日本人拉開了架式,謝宇鉦只好也咬緊牙關,忍著疼痛,兩臂緩緩舒張開,擺出個大鵬展翅。接著,他又提起右腿,來了個金雞獨立。不過,他那條提起的腿,是向后平翹的,頭頸也同時向前平伸。
整個架式,看上去就像是一架立在支架上的飛機模型。只是,那鋤頭狀的尾翼并不翹起,反而下垂,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漆黑的亮光。
這陣仗,倒把對面的武道高手——中村先生,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哪門哪派的起手式?沒聽說過啊?
早年學習唐手時,中村就聽授課的老師說過,中國地大物博,處處藏龍臥虎,雖然近代以來衰落了,但仍是不可小覷。
中國民間的傳統武技,向來有南拳北腿之說。從剛才一番交手來看,這人笨手笨腳,毫無章法可言。但偏偏就是他這幾下亂七八糟的動作,利用現場現有的一圈電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居然就成功地套牢了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