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這民國,真不是人混的地兒,一個不留神,分分鐘都有人身風險?。?
謝宇鉦故作漫不經心地移開目光,無意間掃過瘦骨嶙峋的牛二,發現牛二正面向村姑她們遠去的方向,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眼里似乎有火苗跳躍,他手上那根繩子仍輕輕晃悠。
“這小眼神,嘖嘖,怎么像是狗見了肉骨頭咩……”謝宇鉦一邊暗自腹誹,一邊回頭看向王家貴,就要說話,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呀嘞,你們的膽子也太肥了吧,不經過我同意,就敢挖我劉家的地?”
眾人聞聲看去,就見十七八個家丁背著長槍,簇擁著一個富態的綢衫青年,咋咋呼呼地,直闖過來。
圳頭上的后生聞言,紛紛停下手中活計,面面相覷。有幾個年輕小伙,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連握著的工具都不由自主地滑脫,一把把鋤頭鐵釬,在水圳邊上四倒西歪。
監工的家丁劉隊長見一把鋤頭的長柄向自己磕來,忙伸手撈起,兩手拄在木柄上,向那青年陪著笑:
“啊呀,劉家表少爺,您這話可冤枉我們嘍......我們什么人哪,要不是陳少爺和您商量好了,就一鋤頭,我們也不敢挖呀。”
“對呀,都說好了的。這開圳用了誰家的地,回頭蘆花灘上開出地來,就給雙倍補嘗?!?
人群中有人高聲幫腔,謝宇鉦一看,是牛二。只見他踮起腳,遠遠向前邊說,“大少爺說了,只會多補,不會少補......”
“商量?是有商量??晌覜]同意呀?!?
富態青年說著,撇撇嘴,“再說了,你們也別跟我提什么大少爺,他是他,我是我,咱表兄弟倆的情份,早斷啦。”
村民們面面相覷,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呵呵,表少爺,話可不能這樣說呀,這表兄弟,那是至親,就打斷骨頭,那、那也連著筋......斷不了哇!”
隨著聲音,就見一個拄杖老者分開人群,顫顫巍巍地踱了出來,來到那綢衫青年面前,擺擺手,緩緩道:
“表少爺......你娘做姑娘時,我就聽她說過好多回,她說呀,只要能引條水渠去,那亂石灘轉眼間就能變成上好的糧米川......可這人心總不齊......這事兒一轉眼,都拖了多少年了,唉,你娘也......”
老頭兒精神矍鑠、須發皆白,滿嘴牙已沒剩下幾顆,說話漏風,嗡聲嗡氣。此時,顯然想起了往事,絲絲傷感從他臉上的老褶間浮現出來,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表少爺,你是明事理的人哪,這凡事都好商量。我老了,但說的話,后輩們都還愿聽上兩句,在這兒我就擅自作個主:回頭……蘆花灘上開出田來,多給你兩畝地。你看這樣,好不好哇?”
他一邊說著,一邊合攏兩手,提起拐杖,抖抖索索地,就要向富態的劉少爺作揖。
“老頭兒,你都這么大年紀了,別來這套,我可受不起!”
劉少爺一擺手,止住老頭兒,側過身子,表示不受他的禮,“......這地兒是我娘陪嫁的妝奩田,不經過我同意,哪個也別想強占了去......哎,我說你們幾個,還賴著不走是吧?”
他轉頭高聲嚷道,“家里來的幾個,還愣著做什么,給老子打他娘的!”
家丁們聞言,紛紛摘下背槍,奔上圳頭,開始驅趕那些干活的后生們。那些后生們避走不及,馬上就被家丁們用槍托砸得抱頭鼠竄。
“哎,表少爺……”白胡子老頭兒情急之下,不由牽上劉少爺衣袖,連連求情。劉少爺不耐煩地一推,白胡子老頭兒站立不住,噔噔噔地連退幾步。
眼見他退到路邊,好歹就要穩住身形,不想卻被一塊石頭一絆,叭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