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村口,在王麻子店前涼篷下,坐了歇息。
掌柜王麻子一聽眼前的年輕人,就是昨兒在圳頭讓溪口劉家吃癟的國府特派員,馬上大聲呼喚在菜園鋤土的婆娘回來。
讓她燒一壺開水,自己喜孜孜地將珍藏的陶瓷茶具奉出,泡了上好的羅霄綠茶,又端出些山果點心,招待起來。
品茗談天之際,籬墻后轉出一個年約五旬的跛子,捧著一個黃牛皮囊行來,經(jīng)過店前,被牛二叫住。
原來這是村里的啞巴鐵匠,一手祖?zhèn)鞯氖炙囅喈敵錾?,方圓百里都是曉得的。
牛二閑來無事,起心逗弄地嚷嚷道:“喂,啞巴,打開你那寶貝皮囊給我們看看啊?!?
啞巴扭過頭,頗不樂意。旁邊王麻子立馬竄上前去,訓斥道:
“眼前兒這位,便是昨兒主持公道的國府特派員,別有眼不識貴人。跟我進來吧你?!闭f著,將他拽進茶棚。
啞巴鐵匠無奈何,只好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上前,將皮囊放在桌上打開,將里面的鐵器展示給眾人觀看。
皮囊里面裝著的,主要是鐵馬掌和轡頭配件,另有十來柄閃著幽光的匕首,七八枚鐵拳,三兩副抓鉤。
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謝宇鉦見了那些匕首,眼前一亮,見其中一枚造型修長,柄上鑲了兩片軟木,十分合眼,不由愛不釋手、翻來覆去地把玩,琢磨著可以留下防身。
牛二見謝宇鉦這模樣,哪還有不明白的,眼珠子一轉,從兜里摸出兩個銅板,拍在啞巴手里,然后將桌上皮囊卷起,朝啞巴懷里胡亂一塞,揮了揮手:“看你也挺忙的,走罷,走罷!”
啞巴傻眼了。這些鐵器,是那些土地廟前擺攤的馬幫客特別定制的,每一件都早交了定金的。如今眼見就要少上一件,啞巴不知怎么辦好。
牛二哪里管這么多,將臉一板,向身后柱子一招手,兩人上前,將啞巴連推帶搡,轟出茶棚。
啞巴抱著皮囊,站在外面,咿咿呀呀,不肯挪步。
王麻子見狀,快步走出去,將啞巴扯到旁邊,小聲勸道:“這南京來的特派員,可是個大官。能看上你的東西,那是多大臉面。再說了,那溪口劉家,財勢大吧?昨兒還不是一樣,老老實實,交錢贖人。你還是走吧,牛二剛干上保甲隊,勁頭正足,還是別招惹他們的好!萬一惹得他們不高興,隨便安你個罪名,把你投到縣大牢里,那不死也得脫層皮。你……還是趕緊走吧。”
啞巴聽了,神色一凜,趕緊點頭,剛準備離開,就聽后面?zhèn)鱽砼6穆曇簦骸暗鹊?!?
啞巴的臉嗖的一下,變得蒼白。
卻見牛二趾高氣揚地步出茶棚,將一塊光閃閃的大洋拋來,笑罵道,“想不到你啞巴手里出來的東西,也能讓南京國府特派員看上,來,特派員看賞,去罷?!?
這一下子,啞巴鐵匠才笑逐顏開,再三向牛二點頭哈腰,對著謝宇鉦千恩萬謝。牛二笑罵著,揚腳踢了他幾下,他才樂滋滋地去了。
夏日炎炎,幾個人飲茶談天,正無聊間,陳府家丁找來,說是溪口劉可鈞派管家送地契和撫恤金來了,同時請求面見特派員。
一干人回到陳府,那管家正由陳父陪著,在客廳說話。見謝宇鉦回來,兩人都喜出望外。
“特、特派員回來啦?”管家上前,雙手呈上一份清單和一份請柬。
謝宇鉦接過一看,見清單上面列著對受傷人員的賠償撫恤,金額還比較優(yōu)渥,請柬上寫了些客氣話,卻是劉可鈞邀請?zhí)嘏蓡T,在得閑時蒞臨溪口,去住上兩天。
謝宇鉦看完,笑著請管家轉告劉二爺,說有空閑的時候,自己會和清華少爺一起去的。
管家聽了,不禁心花怒放,喜滋滋地去了。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