騾,在等待排隊開拔。李慕英留一班殿后,自己則帶了豹子去見癩痢虎。
…
謝宇鉦坐在盆地中央一塊大石上,有些迷惑地望著有些局促的牛二。剛才,牛二硬是讓劉頭幾人先走,說自己有點事情,要告訴謝特派員。現(xiàn)在,兩人獨處了好一會兒了,他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特派員,前面不遠,就是湯湖圩了。到了那里,你就要坐船,走、走水路嘍。”
“前面就是湯湖圩了么,好哇,牛二哥,到湯湖圩,我請你們吃頓好的。”
“好,好哇,特派員請客,我牛二一定賞光啊。”
牛二雙手背在腰間,瘦弱的身形如風(fēng)擺柳,吱唔半晌,終于便秘似的擠出個笑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特、特派員,以前吧,我也幫大少爺送過同學(xué),也是來這湯湖圩搭船……”
“哦?大少爺?shù)目腿耍?jīng)常由你接送么,牛二哥?”謝宇鉦倒起了興趣。他沒想到這牛二干這迎來送往的差使,已不是一回兩回了。
“也不是很經(jīng)常,有那么三兩回吧……大少爺那些個同學(xué)也請吃酒席,說是感謝咱們一路上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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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瞇起了眼睛,回憶著說,“嗯,不但請吃喝,臨走了,大都還賞上那么幾塊袁大頭……嘿,嘿,大伙都結(jié)伴著走,就算有點幫助,那還不是份內(nèi)事?談不上哪個照顧哪個。說起來,還是大少爺那些個同學(xué),為人場面。臨走了,還讓人念他的好……嘿,特、特派員,他們也像你這般年紀,不過,都是些沒官身的,比、比不得特派員你尊、尊貴!都……都一般年紀。嘿嘿……這人跟人,沒法比,有時候……”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宇鉦哪還有不明白的?但實在太意外了些,弄得他半晌不曉得如何措詞。他可沒忘記,眼前這牛二,一路上心心念念,就是柯爾特的租金和子彈錢。
昨夜自己防衛(wèi)時,打掉了兩顆。要真是按十塊大洋一枚子彈算的話,那自己少也得出到二十塊大洋。
眼前這牛二哥,真是打的好算盤呀。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頗為尷尬之際,李慕英的聲音在幾步外響起:“哎,謝兄弟,虎爺請我們過去,有事商量。怎么樣,一起去罷?”
謝宇鉦笑笑,還沒開口,牛二已贊同不已,慫恿謝宇鉦也跟著過去看熱鬧。
謝宇鉦見李慕英目光里,滿是期盼,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輕輕拍拍牛二肩膀:“放心,牛二哥,我心里有數(shù)。”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向李慕英行去。
幾個人說說笑笑,過了木橋,進入東岸的營地。
與馬幫這邊的井井有條相比,十八排的營地顯得雜亂無章。無論是火堆的排列,還是廚房的位置,都是隨性而為。
而馬幫的營地,從崗哨的布置、廚房的位置、臨時馬欄的選址,乃至各個火堆的排列,都井然有序。
馬幫燃起的篝火間距,約在七八米左右,因為這個距離,既能迅速將兩個火堆之間的地面烘烤暖和,又留出了足夠的通道,便以通行。但十八排的火堆,有的離得很遠,有的離得很近,隨意性很大。
火堆周圍,匪眾仍東倒西歪,呼呼大睡,他們隨身的武器,也橫七豎八地扔得到處都是。
這些武器都非常老舊,大部分是前清和北洋時期留下的各式外來快槍和土制的火銃,快槍有九子連,有五響子,有馬麗霞;另外還有老套筒和金鉤步槍;至于土銃,則燕瘦環(huán)肥形制各異;偶爾也能見到一兩把改良后的漢陽造。
許是因為年代久遠,許是因為不懂保養(yǎng),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反正這些武器看上去跟古董差不多。護木上槍托上油漆剝落、傷痕累累,就連槍管和槍機上,那無處不在的劃痕刮跡,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