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的部隊早已派出,但還來得及么。
這么長時間,足夠馬幫遠遁二三十里路,只怕不等追上去,馬幫就越過湯湖圩,進入北面的群山之中。
嘛的,老子連夜率靖衛團來這兒趕席面,也提先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這席面上倒有葷有素像模像樣挺豐盛養眼。
可是,這雖說是隨到隨吃的流水席,但你東道主也太馬虎,自個兒稀里呼嚕地隨便扒幾口就撒丫子跑了。
只留下十八排這些個不知情不識趣的陪客,傻里吧嘰地也不知道行令猜拳,就光擠在這拆得只剩一根木頭的橋面前和山澗邊邊上,逃無可逃了又轉身說要跟老子斗酒。
老子有心想讓捷克式直接突突了,又覺得浪費子彈,不如牽回縣里去,在河灘上排著隊殺頭來得震撼。總之,這席面......吃得不大得勁。
看著一個個歪歪斜斜、連個站相都沒有的手下們,已有些犯癮的駱紹瑜,更是怒氣騰騰,心里又起了殺人立威的心思。
嗯,現在再來個殺雞儆猴,有效果么。要不是眾目睽睽,他很想馬上問問朋友,他探詢性地向附近的譚楚看了一眼。
駱紹瑜那位朋友譚楚,此時正饒有興趣地在灶臺火塘壕溝間轉悠著,邊轉悠他禁不住邊嘖嘖稱贊。
正規。專業。巧妙。
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雖說現在他大隊人馬已經離境而去,但這可真不是蓋的。光看這宿營時的五口灶臺,就能管中窺豹了。
這哪里是煮飯的灶臺,這三個灶臺加附近的幾堆大石頭,分明就構成了一個以塹壕為主體、連排級規模的、完整的防御體系。
這要是有充足的兵力打防守,不管誰來打,都是一塊能崩掉對手門牙的硬骨頭。
可以想見,昨晚馬幫和土匪達成和解,雙方以深澗為界,十八排三百余人馬在東岸扎寨,馬幫五十余號人在西岸宿營。
盆地中央,無險可守,這座木橋連通兩岸。
臥榻相伴,雙方力量對比懸殊。
譚楚嘴角不禁浮上一抹微笑,他甚至能感受到馬幫頭兒當時的心理活動。
昨晚,這個只有不到一個排兵力的頭兒,只怕是連睡夢中都還睜著半只眼睛,防備著對岸的幾百個土匪吧。
所以,灶臺便挖在這兒了。
本意是防備十八排的。只不過,剛才靖衛團一頭沖進來,撞在這兒了。十八排那些憨貨,昨晚看到這個工事時,怕也以為僅僅是五個有些古怪的灶臺吧。
譚楚有戰友在南昌魯滌平的部隊里,知道“紅字頭“的硬氣。
現在結合眼前這個防御工事,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靖衛團會被擋住這么久。說來也屬正常,這不是一個層級的對手。
嗯,他們開始時,應該是有二三十個人,依托著這個防御體系打阻擊,靖衛團那五六十個傷亡就是這個時期造成的。
后來,馬幫上路走遠了。這些防守兵力才分批次,利用盆地里的大小石堆,逐一撤離。如果沒猜錯的話,最后留下的這三個,是主動留下的,他們們在留下前,就已經是傷兵了。
想到這兒,譚楚跳下壕溝,去翻看三具尸體,果然,只見他們不是腿腳被炸斷了,就是腹部中了彈片。
靖衛團沒有曲射武器,這種傷,只能是期間譚楚下令集中投擲的那上百顆手榴彈造成的。
譚楚不由想起了八九年前,在武漢并肩作戰的那些戰友,他們跟眼下這馬幫也是一伙的,他們的共同點都一樣,那就是死硬死硬。
駱紹瑜還在訓斥部下,聲色俱厲。
譚楚掃了他一眼,心下不以為然。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現在人都跑了,訓有什么用。看這架勢,追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