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九哥轉(zhuǎn)頭瞥了瞥謝宇鉦,笑了:“謝指揮,人還真不少。只是……”
卻見謝宇鉦見了眼前的黑壓壓的一大群人,就像發(fā)現(xiàn)了寶藏一樣,什么也顧不得了,喜滋滋地連聲說道“好,好。有人就好。”
看了又看,忽然轉(zhuǎn)頭說:“九哥,告訴人堆里那些有家有室的男人們,他們現(xiàn)在是糾云寨綁票的羊祜,每個人少也得四五十塊大洋來贖身。但現(xiàn)在有個不用花錢,就能得到自由的機會:糾云寨現(xiàn)在招打短工的人手,報名參加的人,不但自己不用出這筆贖身錢,還可以抵消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子的贖身錢……好好干活的話,還可以多保兩個人回家。”
“啊?”三哥有些吃驚,“這、這容易出事吧,謝指揮?”
“怎么會呢,每個參加的人,至少都要有一個人擔保,才能參加,擔保人只能留在這兒,不得參加。只有他們擔保的人好好干活了,他們才能獲得自由。”
“這、這是不是跟大家商量一下,謝指揮?咳咳……”九哥有些猶豫,他倒不是心疼平白放跑了這么多俘虜,因為明眼人一看便知曉,打下駱家這么大的宅院,光繳獲就足夠山寨的人馬發(fā)愁的了。
他擔心的是,如果按照謝宇鉦說的這樣做壽,這里頭的女人只怕能放跑了十之八九……回頭山寨中的各大小頭目們問起責來,這可怎生辦好?
“商量?九哥,不能事事都商量呀。不然的話,這還要我這個總指揮做什么?總指揮總指揮,有時候就要能乾綱獨斷……看罷,這天兒馬上就要亮了,要是動作不快點兒,回頭駱屠戶回過神來,靖衛(wèi)團八九百人槍殺回來……哪個抵擋得住?還有……湯湖圩上的那些弟兄,還救不救了?”
謝宇鉦誠懇地望著九哥,振振有詞,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他當然知道九哥心里擔心什么,也知道九哥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的用心。
可那又怎么樣呢,老資就是要放跑那些女人,放跑這些駱家的旁系……此行你們糾云寨沾老子的光,還想搶錢搶女人,做那傷天害理的事。老資第一個不答應(yīng)。識相的,好好配合便罷……不然,等惹毛了老資,老資趁你病,要你命。要不要試下老資能不能煽動俘虜,繳你們這幾個的械……讓你們雞飛蛋打。你個老土匪,真以為你們一個個被逼上梁山,干的就都是替天行道的事兒了?
一朝權(quán)在手,便把令來行。
既然奉老資為總指揮,就別多嗶嗶……什么時候,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要聽你一個病癆土匪的了?
簡直是笑話奇談。
“這、這……咳咳……”九哥也算老江湖了,但對謝宇鉦的攻勢毫無辦法,他甚至覺得,眼前這謝指揮說的才是金玉良言,而自己雖也江湖跑老,以前在山寨中也混了個智多星的渾號,但遇上眼前這個年輕人后,似乎腦瓜子就越轉(zhuǎn)越慢了。
謝宇鉦見他這模樣,忽然笑了笑,拍拍他肩膀,以示理解,“凡事抓大放小,九哥。”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往屋里走去。
“哎,哎,你去做什么,謝指揮?咳咳……”
“你別管我,你把打短工的人手招足了,記住了,越多越好。不要怕多。反正不用出錢的。”謝宇鉦說著,右手叭的一聲,打了個響指,然后,對站在旁邊的疤貍子一擺腦袋:
“走,跟哥去看看那些刀客家丁們,干下了這一票,回頭老資也能算個小老板了,這屋里面還有幾個好手,駱家他們是混不下去了,爺去看看能不能招幾個雇傭兵。這混民國,沒十幾二十人槍,你都不好意思出門,容易嘛,我一個大好青年的。”說著,得意洋洋的年輕人頭也不回,大踏步地往廳堂行去。
…
大堂里面,雕龍畫鳳的屋梁上掛著四盞明晃晃的燈籠,照出靠墻蹲著一水的刀客家丁們,總數(shù)在二十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