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云寨的人馬進駐后,石鼓村保甲隊就迅速陷入了尷尬境地。
他們只有區區五個人,三桿土銃,一桿馬麗霞①,一支單打一。平常時維持一下治安,抓抓盜賊、逮逮流氓、欺負一下村民,自然是毫無問題。現下陡然間面臨“大兵”壓境,他們一下子沒了脾氣。
兼任保甲隊長的保長見不對路,便想開溜,想去鄉公所甚至縣城求援。可是,不等他們出村,就被兩個家伙帶人堵住了。
當先的是一個排骨精。
看上去他整個人攏共都沒幾兩重,穿著一套明顯不合身的綢衫綢燈籠褲,戴著一頂嶄新的禮帽兒,腰間別著一柄花旗六連響,手里像玩核桃一樣玩弄著兩枚黑黝黝的鐵菠蘿,整個人神氣活現,一副仗勢欺人、總要為非作歹的樣子。
“各位兄弟,這是要哪里耍去?莫不是……要去縣城?”
這排骨精晃了晃腦袋,笑瞇瞇地問。
另一個家伙夠壯實,山巖般堅實的身軀、鐵鑄的臂膀兒,滿身肌肉虬結,幾乎要將身上那套也明顯不合身的綢衫撐得炸裂。
這人手上端著一支嶄新的匣子槍,肩上掛著一支嶄新的馬槍。最令人注目的,還是他腰間那一排鐵菠蘿兒,足足有七八枚之多,碩果累累似的,綴在他的腰帶上。
“廢什么話,快,快把土銃和洋槍都扔出來!”這壯實家伙絲毫不顧旁人眼光,手上的匣子槍機頭張開,神情輕蔑地看向幾個保甲隊員。
那神情像極了一只猛獸正在巡察領地,突然發現了懦弱肥美的獵物。
只見他嘴角上翹,浮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保甲隊也在村里作威作福慣了,可是,這時候,面對著牛二和雞窩的四人小隊的威脅,連保長在內的五個保甲隊員們,都未能作出及時有效的反應。
牛二見他們愣著不動,一時間也顧不得分辨他們是懵逼了還是裝傻充愣,他也掏出了腰間的左輪,雙手持著,對準了面前的保甲隊員們。
“把槍放下!”
牛二哼了一聲,喝道。
與此同時,他身邊騰地閃出兩個少年,擎著兩支梭鏢,一左一右,直接戳破了保長和另一人的衣衫。
梭鏢尖兒冰涼透骨。鏢尖入肉只有分毫,算是點到為止,卻也令人疼痛非常。
中鏢的兩人又氣又疼,又驚又怒,好一會兒,兩人總算明白過來,對方這是還沒下死手呢,要不然,自己兩人就得挺尸當場了。
“裝什么傻?來!你,你,還有你!”待兩少年土匪將五人一一繳械,牛二就對那年紀最長的保長喝斥道:
“要想活命,就老實點兒。我問你,村東林阿翠的家在哪里?快快前面帶路。”
“啊?哦……好,好……”保長哪曾見這種陣仗,一下子唬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
絢爛的彩霞布滿天空,西沉的日頭仍未完全落入西邊的群山后頭。
傍晚時分的石鼓村,到處都升起裊裊的炊煙。
謝宇鉦在老哈的陪同下,繞著滿載物資的大車轉著圈兒。滿滿當當的車上,有的是糧食,有的是布匹,有的是彈藥……正在轉著,村口方向傳來一陣馬嘶,就見一隊人策馬拐入村道,奔進村來。
當頭的赫然便是俏飛燕,只見她雙手持韁,一邊迅速放慢速度,一邊四下張望、顧盼生輝,那驕傲的神態,就好像是一只趾高氣揚的孔雀。
由于白晝時候,天氣太熱,俘虜里邊體弱的婦女孩童接連中暑,大大拖慢了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導致一整天下來,只走了不到三十里路。
眼見到了石鼓村口,幾個當家掌盤的商議了一下,覺得天色雖然還早,但再往前去,二十里路都沒有大的村莊,不適合宿營。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