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斷斷續續地道:
“對、對呀,謝先生,你也說了,現在……寨中上下,就缺少一個大當家人,思來想去,這個人非你莫屬呀!”
屋內一片靜默,都在等待謝宇鉦的回答。屋外的俏飛燕也懸著一顆心,等待著……不一會兒,就聽謝宇鉦哈哈笑了:“三哥,九哥,你們的盛情厚意,我感激于心。但是我有要事在身……”
聽到這兒,俏飛燕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連忙闖進去,打斷了他的話頭:
“外頭大伙兒都等著開席呢,你們倒好,躲這兒談天說地來了……”
室內眾人正圍桌而坐,她哥玉面鼠斜靠著上首椅背,三哥和九哥一齊坐在左首邊,謝宇鉦坐在右首邊,見她進來,眾人全都抬起頭來,三哥更是哈哈大笑,向對面的謝宇鉦道:
“謝指揮,來了來了,你看……哈哈,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哈,我們羅霄山橫寬五百、縱向兩千,從來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難……你要走,怕是得好好費一番工夫!”
三哥這話一出口,屋內四人反應不一。上首的玉面鼠臉色平靜,毫無波瀾;九哥似是想打趣一下,目光一瞟,見俏飛燕有些羞惱,一通話到嘴邊,硬生生憋住,馬上又是一通猛咳;她不敢看謝宇鉦,不曉得他是個什么表情。她只覺得心里又是害羞,又是焦躁,倒好像有一只貓爪子,在自己心里撓呀撓的……她連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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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三哥,瞧你說的。我們謝指揮膽子可不小,嚇不著。再說了,什么上山容易下山難呀?那是從來沒有的事……不管是誰,在我們的地盤上,只要交足了買路錢,就可以痛痛快快地過路,愛去哪便去哪?哪個要來管你?!”
她的本意是想圓一圓場,但這一番話出口,她又覺得有哪里不對,想要圓回來,似乎又更露痕跡,只好岔開話頭,催促道:
“外面大伙兒興頭正足呢,快快快,都出去,有什么話,可以邊吃邊聊!走,走走。”
說著,她向玉面鼠走過去,笑著說,“哥,你也出去吃吧,大伙兒高興高興。來,我背你!”
“有好吃的,我肯定得出席呀!我能走。來,拉我起來!”
“哎,十六弟,可不敢亂動哈,傷筋動骨一百天,來,我們抬你出去。”言談之間,幾個人七手八腳,連人連椅地將玉面鼠抬了出去……從側面角門進入威義堂內,只見堂上堂下,早已人頭攢動,濟濟滿堂,入眼盡是一張張狂喜到扭曲的臉龐。
此時,見他們進來,一張張面孔陡然一怔,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通道,一下子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當他們走過時,過道兩邊的人群開始微微騷動不安,也不曉得是誰先喊了第一聲,威義堂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像爆竹煙花一樣,被徹底點燃了。
“俏掌盤好樣的!”
“十六排厲害,糾云寨厲害!”
“洋學生也厲害呀。”
“什么洋學生,那是我們謝指揮,打冷水坑全程指揮,要不然,哪里還啃得下這個硬骨頭。你們是不曉得呀,那冷水坑駱家……”
“謝指揮?這厲害的洋學生,已經變成我們自己人啰?”
“那必須的呀。你們是沒見著呀,打冷水坑,大車小車裝了多少稀罕玩意呀……一路上走的那叫一個“慢”呀……”
幾個人到了上廳的首席,各按名次坐了。天色未晚,屋外已燃起幾堆大篝火,整個糾云寨陷入了狂歡的海洋。
不知怎地,謝宇鉦忽然想起在打鐵鋪時遇見的那隊中央軍,乖乖,一水的德械,不得了。這樣的一支小部隊,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大山里頭呢?莫非,重點進剿來了?眼前歡樂的海洋卷起的浪潮,一直卷擊到外面,直要把門外的巍巍青山,也納入勢力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