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近桌邊,抬頭望著謝宇鉦,目光閃閃,“謝大哥,你也別笑我。難道……你一個人睡,不害怕嗎?”
“會呀,我跟你一樣,也會害怕!”謝宇鉦苦俯身移過桌上的茶盤,又取出一只茶杯,擺好,拎起茶壺,“不一樣的是,你有一個功夫厲害的姐姐,而我沒有。”
“謝大哥,原來你沒有姐姐呀。那小時候受人欺負,豈不是很可憐?”小姑娘腦袋一歪,顯得非常意外,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小姑娘眨眨烏溜溜的眼睛,揚了揚小拳頭,脆聲道,“你跟我們在一起,今后,誰也不敢欺負你!因為,因為我姐姐我哥哥他們……都很厲害!”
“那好呀,”謝宇鉦端起兩杯茶,遞了一杯給她,“來,我們來喝一杯茶,以后有事……我就找你幫忙,怎么樣?”
“沒問題!”小姑娘接過茶喝了,捏著杯子,看著謝宇鉦,忽然狡黠地一笑,輕聲問道:“謝大哥,我問你,你今兒晚上,是不是想我姐姐跟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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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鉦正拎著陶壺,準備將兩只空杯斟上,聞言不由大窘,剛才的云淡風輕倏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張臉登時漲成了豬肝色。
門邊的俏飛燕也愣住了,一下子又變成個蠟像美人。
小姑娘卻渾然無覺,只見她眨巴著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顯得非常得意,忽地長起身,去取桌面的另一杯茶,還不忘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輕氣地安慰道:“沒事的,謝大哥。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可以陪著你睡,那樣你就不會害怕啦!”
一下子360度神轉折的劇情,讓謝宇鉦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心里暗戳戳地想,天上掉下來的不但有餡餅,還有砸死人不償命的大磚頭,半晌后他好歹緩過勁,“不,不用……,”又拎起白陶茶壺,要將杯子斟上,傾出的茶水,在燈火下抖成一條琥珀色的曲線,好容易斟滿,自顧自端起一杯茶,仰脖喝了,又向門邊的俏飛燕笑了笑,“夜深了,喝杯茶早點休息罷,明兒……還得早起回山呢?!?
……
翌日,馬隊打點好行裝,這時,城門仍未開,問問客?;镉?,才曉得今兒是月初,要晚半個時辰開門。
謝宇鉦見廚下仍未生火,便讓眾人輪流到外面街上去吃早點。
盧清和另幾個山寨兄弟是一撥,先去吃了回來,謝宇鉦和俏飛燕便推著朱得水出了門,盧婷小丫頭蹦蹦跳跳跟在身后,一行人來到麻油坊巷口,在一個熱氣騰騰的面食攤子前坐了,每人點了一碗面。
這當兒,街道上的行人已經不少了,提籃的挑擔的推車的陸陸續續出現在街頭巷尾,整座城市迅速騷動喧囂起來。
不一會兒,面端上桌面,謝宇鉦不由分說地拎起筷子,帶頭呼呼啦啦地狼吞虎咽,正吃著,忽地附近街頭響起咣咣的鑼聲,遠遠地就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喊道:“各位早起的老少爺們福星高照哈,得閑的來看我耍個玩鬧,比茶樓說書的好聽,比戲院丑角好笑,不點茶,不買票。喜歡了還請賞點兒錢,不喜歡了不妨罵一罵、笑一笑……?!?
望去就見遠遠的街頭上,一個中年漢子帶著一只猴子一條狗,正在賣藝。只見他穿著一身華麗的戲服,頂著一頂破舊的西洋帽子,拎著一個小銅鑼,邁著夸張的步子轉著圈兒,說著說著,時不時就咣咣的敲上兩下。那條狗正像馬兒拖車一樣拖著一駕小小的黃包車,跟在他身邊不緊不慢地轉圈兒,那只靈活的猴子戴了頂兩邊晃著小翅的烏紗帽兒,在他身前身后連蹦帶跳,時而拿個大頂,時而做個鬼臉,時而往那小小黃包車上一跳,大馬金刀地擺起了清官大老爺出行的譜兒。
他的行頭作派,迅速成功地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不多時就聚了二三十人,圍成了一個不甚緊密的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