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拿它們打掩護。所以,他扛著它們在靖衛(wèi)團駐地附近逛了又逛,又在城西和城北巡邏一遍,午飯時分,才慢慢悠悠地往城東而來。
東城門的防守嚴密得多,足足有一個排的團丁,拒馬鐵絲網(wǎng),沙包工事馬克沁,一樣都不能少。
隔著城門洞,隱隱可見城外一里左右處,是一個大村落。日影煙樹,籬落人家,一幅青色小旗兒,正迎風招展——這應該就是那譚中校新組建的“靖防旅”駐地了。
謝宇鉦正打算出城去看看,卻被街邊一個男子叫住了:“厚樸賣么?”
拿眼一瞧,卻見是一個精明的中年男子,身后已堆放著不少藥材,此時,就見他迎頭兜上來,作了個揖,重復了一句問道:“后生崽,厚樸賣么?”
“賣!怎么不賣?”謝宇鉦瞥了一眼城門洞里的幾個荷槍實彈的團丁,停下腳步,望著這人,笑道,“多少錢一斤?”
“要定價,可得先看看成色,”小販湊上來,謝宇鉦將肩上的厚樸放下來,豎在地上,任他查看。這一邊查看成色,一邊說道,“后生崽,你這厚樸還有點潮,沒曬很干呢。”言語中不無嫌棄之意,抬起頭來,看著謝宇鉦,笑了笑,“算三十文一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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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厚樸是靜宜師太種植的,清早離開觀音宮下山之前,靜宜師太就交待說,這捆厚樸已經(jīng)曬了大半個夏天了,干得刮刮響,能賣上個好價錢。一般行價在三十五文左右。剛才在城北的時候,也有販子給這個價錢。謝宇鉦因為不愿失了打掩護的道具,所以沒有出手。這城東是這龍泉縣的另一個收購地,如果再不肯賣,就只好扛回家去了。
謝宇鉦的目光掃了掃旁邊的街巷,見街頭巷尾都擺著各式各樣的藥材,知道這就是城東的藥材街。這個販子的收購攤點設在城門附近的街邊,連店租都省了。他哈的一笑:“老板,這厚樸都干得刮刮響了,瞧,這么大捆,都還不到五十斤哩!你竟然說沒干透?我、我還是扛到街里去,看看有那好心的老板不。”
說著,他兩手一抱,將這捆厚樸扛了起來,作勢要走。小販卻不愿意了,一把攔住,無奈地道:“哎,到哪里還不是一樣要出手?看你也不容易,給你加兩三文,算三十三文,怎么樣?”
“三十六文!”
“三十五文吧!”
謝宇鉦懶得糾纏,正要答應,卻聽得街面上馬蹄聲響,警覺地抬頭望去,就見一隊騎兵從城內(nèi)馳來。
這是一隊身穿麻孝服、頭戴白巾的騎兵,只見他們一邊奔行,一邊叱喝,讓行人避讓。
當先一騎,赫然便是駱家大小姐——駱紹槿。
但見她奔行頗速,轉(zhuǎn)眼便來到近前。
披麻戴孝的她身姿盡管仍舊颯爽,但玉面含悲,眉目凝重,整個人就像一個冰美人兒。
謝宇鉦微微低頭,讓氈帽遮住面頰,同時伸出手去,抱起厚樸,避到街邊店鋪的檐下。
小販的目光在駱紹槿臉上身上戀戀不舍,見了謝宇鉦的動作,以為他要走,慌忙收回目光,跟著避開了檐下,呵呵訕笑道:
“好罷,就按你說的價,三十六就三十六文。”
謝宇鉦沒有答話。
蹄聲得嗒,騎兵從街面止絡繹而過,轉(zhuǎn)眼間便奔出城門,往城外那桿旗幟而去。
謝宇鉦這才正眼看了看眼前小販,見他強抑著臉上的焦急,想要攔住自己,又不愿意做得太著痕跡,心下好笑,便板著臉,仍舊要走:“價、價錢倒合適了,只是成色這么好的藥材,你還說曬得不夠干!你說話不講良心,我便不想賣給你!”
“哎呀,后生崽,你可冤枉我了,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做藥材生意的,哪能不講良心呢。”
“那你說說,這厚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