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山里的野獸,更多憑的是鼻子,所以,獵人在打獵時,一般會選擇在下風口潛伏。
姐姐說,那些吃人的猛獸,鼻子更靈,如果一個人經常不洗澡,就算藏在下風口,野獸還是能輕易聞出來。
自那以后,盧婷就變得十分愛干凈,愛洗澡。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在山里才更加可能存活下來。
山路上時明時暗,雨繼續沙沙下著,風掠過林梢。
路邊的東洋人果然沒有發現盧婷,他甚至都沒注意到杉樹上的刀痕,也沒注意到盧婷在草叢里踩出的幾個腳印。
只見他也像一只躲避追捕的動物,抬腿跨步,一下子就擠進苦竹前的草叢,一個轉身,隔著寥寥的幾根竹子,給盧婷留下一個蹲伏的背影。
巨大的威壓如山一般逼來,盧婷恐懼得差點兒尖叫起身,但幸好她整個人已完全喪失了反應能力,壓根兒動彈不得。
山寨里的孩子們,在某一時間,對人胸口咚咚亂跳的心臟著了迷。有的認為人胸口里其實藏著一只兔子,有的認為藏著一只青蛙,孩子們就此分成了兩派,誰也不服誰。
盧婷也認為心里頭藏著的,是一只精力旺盛的青蛙。因為兔子太大,一個人的胸口怎么藏得下?
此刻,她就恐懼地感覺到,自己胸口內那只青蛙兒,已因害怕而完全不顧江湖義氣,呱的一聲,就從她微微張開的嘴巴里蹦出,跳到面前的草從上,然后,又呱呱亂叫著,東一下、西一下地亂跳,轉眼之間,就不曉得獨自逃到哪里去了。
只給她留下一具空空的軀殼。
沒有心的人都會死。所以,現在她已經死了。
苦竹叢前的東洋人似乎也死了,一動也不動。
也不曉得死了多久,好像一會兒,又好像很久。苦竹叢前的東洋人,終于開始動了。
只見他擎出了一件武器,靜靜向山道上瞄準。
雷光下山道上的林叢影影綽綽,跟靈堂里懸著的無數招魂幡兒似的。
映入盧婷眼簾的,是兩條矯健的身影,一男一女,對她來說,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讓她整個人終于像冰河解凍一樣,嘩啦一下子蘇醒過來。
這當兒,她才終于知道,原來心里的那只青蛙,一直都未離開自己。
她什么也顧不得了,忽啦一下,像一只青蛙一樣蹦起,高聲鳴叫起來:
“姐————!”
“哥————!”
山道上的俏飛燕和盧清聞聲一驚,倏地分開,摔進路邊林叢。
正準備開火的東洋人,也駭得大驚失色,本能地轉過身,還未完全站起,就隔著幾根苦竹,跟盧婷來了個臉對臉,宛如隔著一扇花窗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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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婷本能地將手里的大手槍送出,猛地扣動扳機。
眼前迸出一大團火光,虎口傳來一陣震痛,手腕發麻。
隔著黃苦竹叢,盧婷清楚地看見對方猝然一個后仰,直挺挺倒下!
盧婷又一下子呆住了,呆若木雞。
直到姐姐哥哥過來,將她從苦竹叢后面牽出,她才顫抖著撲進姐姐懷里,嗚嗚的哭泣起來。
這當兒,風小了許多,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曙光初露,山川道路越來越清晰,三人加快速度追去。
轉過一個坡谷,前方山間傳來了雷鳴般的巨響。三人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峰回路轉,一條奔騰咆哮的洪流,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易漲易退山溪水。昨兒的山洪暴發,形成了這條山澗。
山澗邊上,兩個人影正合力扛著一根長長的木頭,往山澗上架橋。澗邊地面上,擺著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人。
俏飛燕瞅了又瞅,見擔架上躺著的人始終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