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的咖啡飲了大半,對面杯里的咖啡卻紋絲未動,咖啡旁的桌面上,還放著一包細長的女士香煙。
很顯然,他對面的是一位女伴,此時,極大可能是上洗手間去了。
謝宇鉦收回目光,取過座位旁邊架上的報紙,準備閱讀,卻發現拿的是一份一個月前的《泰晤士報》,滿版的英文,對他無異于天書,拿到手里時,偏偏還拿反了。
但他毫不介意,將報紙掉過頭,裝模作樣地閱讀起來。
在開頭一個段落,他就被一個單詞卡住了。
他確定這個單詞絕對學過背過,但一下子卻怎么也記不起來。
正絞盡腦汁地回想著,過道上飄過一陣靜幽的香水味兒,冷眼一瞥,卻見一個衣飾簡潔的漂亮女子,正拎著一只小巧精美的坤包,款款從過道上行過。
只見她徑直走向白衣男子那桌,雙手交疊,微微一躬身:“讓你久候了,裴君!”
“啊,櫻子小姐不必客氣!”白衣男子立即起身,伸手導引,“我們還是坐下談吧!櫻子小姐。”
男的俊美,女的俏麗,一下子吸引了廳內眾人的目光。
兩人相讓著坐下,小聲交談起來。
謝宇鉦耳力出眾,雖然隔著幾張桌子,但能時不時捕捉一點兒零星信息。他們雙方談的,似乎是要在新近合辦一個什么公司,雙方主要就各自的權利和義務,作了一些細節上的厘定。
不多時,兩人似乎談妥了,女子拿起香煙和坤包,起身告辭,白衣男子起身相送。
那女子上了門口停著的一輛汽車,白衣男子恭立目送。
待汽車遠去,白衣男子招了招手,那些黃包車夫們迅即圍了過來,他輕聲說了幾句什么,那模樣,好像上級在對下級訓話。
黃包車夫們俱神色恭敬、唯唯諾諾。
末了,白衣男子還特別地跟那個灰衣裳的車夫交待了幾句話,然后揮手讓他們散了,自己登上店前停著的一駕豪華四輪馬車,親自駕著,轔轔有聲地揚長而去。
謝宇鉦本能地感到,這個白衣男子,很可能就是昨兒取走自己錢款的人。
此時隔著玻璃見他駕馬車離去,他本有心追蹤,卻苦于沒有趕得上的交通工具,而飯店前的這些黃包車,明顯又是跟這白衣男子一路,于是只好打消這個念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門口那個灰衣裳的黃包車夫身上來。
他決定想法子將這個面相兇惡的車夫擄走。
飯店里不時有客人來到,也不時有客人離開。
繼續閱讀
不少客人坐黃包車來往。
謝宇鉦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外面這伙黃包車夫們,跟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他們似乎遵守著某種秩序:客人出現時,只有一輛黃包車上前,接了客人離去。其他的黃包車只在原地等待,只有等下一個客人出現在門口叫車時,才會有另一輛車過來……并沒有像其他地方那樣,見到有客人出現,就一窩蜂地擁上來搶生意。
謝宇鉦見那個灰衣裳的車夫排位在第三位,于是就靜靜等著,不多時,飯店里又先后有客人坐上黃包車離開,外面的黃包車排位正輪到那位目標車夫。
謝宇鉦掏出一張法幣,放在桌上,然后立即起身離開。
只是,當他來到過道上時,卻發現一位戴鴨舌帽的西裝麗人,正邁著優雅的步子,步出飯店大門。
謝宇鉦生怕她將那輛黃包車截走,連忙快走幾步搶上,但當他來到門口時,終還是慢了半步,那位西裝麗人已站在門口,揚起了纖手,招了一招。
果然,那個排在首位的灰衣裳車夫見了,立即就拉著黃包車過來了。
這個車夫的塊頭比阿海小上一號,但也孔武有力,非常壯實,腳步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