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遍下關無敵手。就那勢大財雄的廣佬幫、深藏不露的五湖幫、挾洋自重的南通幫……等等等等大大小小外來幫派,有一個算一個,初來乍到之時,也要備著紅錢禮物上門拜見,得到認可,那才算在下關立住腳跟。
然而,由于侯四的青門一直恪守著下關傳了百年的老規矩,開幫立派,只求保境安鄰,于是也就一直沒多大發展。
油水不足,轎車自然是沒有的。
他又一慣體恤人,甚至連街頭巷尾的免費黃包車,都不大愿意蹭。
所以,巡街時他基本上就是安步當車,也就是以自身的11號代步了。
現在,坐在客席上的謝老板,看上去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昨兒剛剛丟了一大筆錢財,眾人都以為他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
今兒在熱河那邊的表現,卻讓一干混街面的漢子大感驚佩……眼下,竟然又有達官貴人,巴巴地找上門來請見……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謝宇鉦心念轉過一轉,才幾乎確定,外面等著的,十有八九是國府那個顧秘書派來的人,心忖:這國府辦事人員就是厲害,竟然找到這兒來了。
于是欠了欠身,望向侯四:
“四哥,可能是新結識的朋友找我,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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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陪你出去。”
侯四直起腰來,哈哈笑道,
“謝老板,你真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呀,在這兒坐這一會兒工夫,外面就來了一輛車找人,走,走走走,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又簇擁著兩人,來到門口,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外幾步外,兩名身穿藏青色中山裝的青年人,在車旁侍立等待。
正是昨兒送謝宇鉦回來的那兩名年青人!
此時,兩人見了謝宇鉦出來,立即臉露喜色,其中一人迎上前來,恭敬地相請:
“冒昧了,謝先生。我們鄭組長昨兒的手術非常成功。今天醒來,第一個就嚷著要見你!如果方便的話,我們想請你現在過去一趟?”
他們語氣極其恭敬,態度十分謙卑。
對昨兒在城外孝陵衛路邊酒店里那一場驚魂,謝宇鉦至今仍心有余悸。想那鄭爽鄭組長,能力出眾,行事大膽又謹慎,可算十分優秀了。
但想不到的是,日諜竟然如此狡猾兇殘……鄭爽兩名手下當場殞命、為國捐軀,鄭爽本人身受重傷,林青滿臉是血,寧子肩膀上也中了一槍……
謝宇鉦本來打算今兒抽空去醫院,看看他們的。
可昨兒一回來,就攤上這么一攤子倒霉事兒,才暫時將擱置下來。
現在,聽到忠勇果決的鄭爽終于手術成功,安全無恙,謝宇鉦不禁臉露微笑,只是,馬上又想起林青和寧子在醫院,林青被那高橋砸破臉面,當時就已鮮血淋漓,寧子肩膀中槍,也不曉得兩人進了醫院外,情況是否好轉?
于是,當面眼的中山裝年青人一說完,謝宇鉦立即應道:“好!我正想去醫院看看他們呢。”
說著,他轉過臉來,望著肥頭大耳的侯四,“侯四哥,朋友因傷住院,我得先走一步,去醫院看看他們。”
侯四混街面多年,閱人歷事無數,眼見來人身形干練,行事毫不拖泥帶水,一望便知是軍政方人員,開來的汽車又無牌無照,擋風玻璃上還倒擱著一張長方形的紙兒。
侯四一眼就認出上頭隱隱有兩個反向的字樣,依稀是“國府”兩字,他馬上就斷定這是一張通行證……他不禁又瞟了瞟身邊的謝宇鉦,心道:看來這謝老板,可不僅僅是一條過江龍呀,保不齊,他那手里頭還握著通天的牌面!
想起近來對自己步步緊逼的江北佬,侯四就一陣頭疼。那伙江北佬,半年多前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