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重返忘川睡下的婼合有些不解,為什么這個叫浮若之的人能將我喚至他身邊?
為什么最后,他會那個樣子靠近自己?
突然,那個令自己心驚魄動靈秀少年的臉又闖入了婼合的夢境,如果他亦能那樣……
沉睡中的婼合凄然一笑。
還是再睡會兒吧,只有這幽冥界,能讓我全身又苦又痛又累的感覺得到釋放。
只是,這哭泣之聲為何愈來愈多,愈來愈雜,綿延不斷?
婼合捂上耳朵,趴將過去,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冥神——”
那聲音蒼勁有力,穿透滾滾的忘川河水,來到婼合身邊,竟讓她難以抗拒……
婼合揉揉眼睛,爬了起來,只見空中浮著一個頭戴烏紗帽、身著赤紅色官服之人——
“您是……”
見婼合相問,那人拱手謙謙而答,“冥神,我是轉輪冥王。”
轉輪冥王?!
婼合雖不知冥王是何人,但見此裝束,定是幽冥界中權貴之人,連忙學著拱手施禮,“轉輪冥王喚我,不知所為何事?”
“冥神,您近日蘇醒,可曾發現幽冥界中,形勢緊急?”轉輪冥王輕聲嘆息道。
婼合望了望滾滾的忘川河,又望了望綿延不斷魂靈隊伍,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只覺得幽冥界既凄苦又擁堵。
見婼合不言不語,轉輪冥王指著幽冥城對婼合說道,“冥神,幽冥城內已魂滿為患,冥界上下雖日夜辛勞,卻依然不能緩解鬼魂愈來愈多的緊急形勢。”
幽冥城中,魂靈嘈雜。
想起勾魂冥侍頭上的津津細汗,婼合再望那些冥侍們,果真見他們個個汗流浹背,疲憊不堪。
“冥神可知,如今世間,紛爭不斷,戰火綿延。戰死、餓死者,彼彼皆是。魂靈之多,已是百年之前的百倍、二百倍之多。這些魂靈,若是及時抓捕入城受罰或轉輪,尚好,但若是三月之內,不能入城或轉輪,便會煙消云散。”
轉輪冥王憂慮重重,指起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魂靈隊伍,對婼合沉重說道——
“冥神請看,正因幽冥城中魂滿為患,有的惡類沒有辦法得到懲罰,便轉輪入世,有的善類沒有辦法得到轉輪,便煙消云散,引起世間紛爭更多,怨念更甚。如此惡性循環反復,只會更加生靈涂炭、怨聲載道!”
原本大腦空如白紙的婼合,聞此一言,雖不甚明了,卻仍感警鐘突鳴,悚然警醒……
而此時,東宮之中,已是深夜。
妖后應琳命畫眉與寢宮內的宮女們都退至門前守候,自己獨自一人守在病榻上。
望著渾身如冰的婼合,妖后應琳心疼地將其攬如懷中。良久,她含著淚對婼合輕聲說道,“合兒,這么多年,你一定非常恨我吧!”
她望了望懷中沒有一絲生氣的婼合,幽幽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對不起啊,合兒,母后自從當上這個皇后,便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母后,而是整個妖族的皇后,心中時刻裝著妖族的生死存亡。”
她滿面淚痕,“為了妖族的明天,我和你的父帝求賢若渴,唯才是舉,偏偏你……”
她痛心地望了望懷中雙目緊閉之人,難過地說道,“你,作為我們的大公主,卻無法集聚靈力,連一個最普通妖人應具備的能力都沒有,這讓我們耿耿于懷,甚至深感恥辱……”
一百年前,婼合剛出生時發生的事情,似乎又在她的眼前重演,歷歷在目,刻骨銘心,令她悔不自禁,淚如雨下。
“雖然這些后果都是我親手種下,但我也是多么懊悔,多么氣惱,我不僅僅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我也做了很多懲罰自己的事情啊……”妖后嚶嚶地哭著。
“這么多年,我很少留在宮中享受,隨你父帝南征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