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能知道,不過就拿這上行山來說,山頭都被抹去了,道觀的痕跡半點沒留下,你覺得是天災還是人為?”盜帥問道。
蘇澈答不上來。
“想不到你區區一常隨,懂的竟然比他還多。”范興淡淡道。
“哈哈,這還不是我家少爺自小不喜讀書,那些課業都是我替他做的,這懂的也就多了。”盜帥一笑,不慌不亂。
范興眼帶深意地看了眼默默點頭的蘇澈,道“一會兒見了同行的人,讓你這常隨少說話,若是到了楚家,也讓他把嘴閉上。”
蘇澈笑著應下。
……
碼頭近在眼前,吆喝聲和流水聲漸漸可聞。
“到了到了,真顛啊。”盜帥跳下馬車,對車夫道“你這車趕得不大行啊,半邊屁股都麻了。”
車夫自然只是干笑,不說話。
蘇澈當先下來,眼前是廣闊的梁國運河,而今日的碼頭上停泊著不少船只,只不過讓開了最寬敞的一處。
那里停著一艘中等的客船,上面印著京城某家商會的標識。
而在碼頭四周,巡邏官兵不少。
蘇澈還看到了等在運河畔的幾人,不同于尋常商賈或是百姓,他們有的穿錦衣,有的著官袍,昂首挺胸,看著便氣揚。
“過去吧。”范興道。
車夫趕著馬車離開了。
盜帥還在一旁手搭涼棚,瞧那些來往的船只。
“沒見過還是在找人?”蘇澈湊近,問道。
盜帥一笑,“能不能別這么腹黑,一言一語都是試探。”
蘇澈平靜道“你想多了。”
走到近前,便看清了眾人。
除去在一旁帶著大盒小盒賀禮的隨從之外,同行的有七人。
其中除了范興外,還有禮部的一位侍郎和主事、光祿寺的一位寺丞和主薄、再就是宮里的一位大黃門及隨行的一個小太監。
當然,大黃門是代表宮里去的,但這小太監是沒資格進楚家筵席的,他不過是此行的隨從侍奉罷了。
這排場去給一個江湖世家賀壽,的確是代表大梁很高的禮遇了。
那大黃門見人都到齊了,直接便招呼登船,大概是蘇澈兩人隨范興而來的原因,他倒沒問兩人身份。
就在蘇澈跟著一行人登船的時候,盜帥卻在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
蘇澈看他,見他神色有異,便問,“怎么,不打算同去了?”
雖然此前在府上說得對盜帥同不同行混不在意,可實際上他當然是希望對方一起的。他現在想的便是,如果對方真想溜,他要如何不引懷疑地勸說。
但盜帥顯然沒這個心思。
“他們都帶了賀禮,你的呢?”他問道。
蘇澈一愣,看了眼那些隨從送上船的賀禮,張了張嘴,手卻抓著自己的行囊。
“莫非就在這小包袱里?”盜帥憋著笑,他可是知道,眼前人這包袱里就一身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銀子。
蘇澈回神,道“別忘了咱們的身份,咱們是跟范捕頭一起的,不需要準備禮物。”
盜帥有些驚訝,“你腦筋轉的倒快。”
“快上船吧。”蘇澈道。
“你好像很著急?”盜帥挑眉,“怎么,怕我跑路?”
“隨便你。”蘇澈混不在意,當先上船。
盜帥暗自撇嘴,可登船時卻忍不住轉身,往那隱約可見的巍峨城墻望了眼。
他看著前方登船的背影,心下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