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無艷看著眼前目光恍惚的江令寒,唇角微抿,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此時看到了什么,卻也無非是引動了記憶深處的遺憾和后悔罷了。
這便是天魅神功,只要相視,沒有誰能抵得住。
只不過,瑤無艷眼底也有疲憊閃過,在山上雖也是修行,卻已經太久沒跟人動過手了,靜心久了,這手上便有所生疏。
但只是殺死這幾條雜魚,足夠了。
她手仍握著劍柄,可左手上卻有幽光浮掠,如同黑色的煙,更像是凝聚的霧靄,此時如山峰上的云一樣蔓延。
而就在瑤無艷打算直接殺掉眼前之人的時候,她忽然聞到了一縷清香。
不是方才那毒婆子使的蠱毒,而是她所熟悉的,毓蘿清茶香。
是那個女人,瑤無艷想著,看了過去。
商容魚一襲青衫,腳步輕緩,神情閑適略帶三分輕笑,負手而來,如同科舉及第的書生,自信從容,漫步在都城長街。
這四下,不是雜亂的巷中人家,而是長街上絡繹喝彩的百姓,樓上掛的不是竹竿和晾曬的衣物,而是那些姐兒甩出的香帕。
周遭不是寂靜,只有過堂風聲,而是叢叢歡迎笑聲。
她就這般走來,給人以一種踏實和意氣風發。
瑤無艷蹙眉,她心底忽而生出幾分嫉妒,在看著走來女子的時候。
風華絕代已成往事,便是駐顏有術也只是在知天命以前,所謂的駐顏不過是秘法所致,及得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秘術失效,煞氣回流,她一樣會老。而且還是很快變老,變成屬于那個年紀的容貌。
可對方不一樣,她正是一個女人蓬勃美麗的最好時候。
自己,終究是昨日黃花了。
瑤無艷想著,不由得開始自怨自艾,感慨韶華易逝,歲月不留。
可不過是很短暫的時間里,她便猛地回神,自己為何會想這些?
“幻術么。”瑤無艷眼底殺機一閃,熟悉的茶香在此繞在鼻尖。
商容魚走近,“瑤長老?!?
瑤無艷看著她,淡淡一笑,手上不慢,就要直接殺死江令寒。
商容魚柳眉一蹙。
瑤無艷只覺四下一花,如同揭開的水幕一般有所變化。
這里不再是梁州城里的小巷院落,而成了那座桃山,熟悉的建筑林立而起,滿山桃花芳菲四溢,而她正處此間。
雨后的山上空氣清新,傳來陣陣桃花清香,往來弟子無絕,皆是為伴,或是同行,唯她站在甬道,形單影只。
她皺眉,不知怎的,忽地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低頭,看向墻邊水洼。
那里面映著一個有些瘦弱的人,穿著門派皂色的衣袍,略顯寬大。而她皮膚有些蒼白,最主要的,是在她的左臉上,有一塊掌心大的青色胎記。
她忍不住驚呼一聲,猛地退了兩步。
“她這是,被自己嚇著了?”邊上,有走過的人小聲跟同伴說著,像是在憋笑。
她忽然覺得有些委屈,有些害怕,更有種難以言喻的自卑。
“師姐!”
這時,遠遠地,有人在喊。
是在喊我嗎?她想著,抬頭看過去,老遠,有人朝這邊跑過來,招著手。
那是個少年,個頭不高,穿著剛入門弟子分發的皂衣,很是整潔。
跑近了,她才看得仔細,少年長相秀氣,也很干凈,眼神很亮,靈動澄凈,像是一汪清水。
他笑著,嘴角有兩個酒窩,露出潔白的牙齒。
“師姐早。”他說。
她愣了愣,訥訥著,“你也早?!?
原來他喊的人真的是自己。她想著,可他是誰,叫什么名字?她有些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