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此間唯一的家具。
桌案后,有人跪坐在那,正在泡茶。
窗欞半人高,潲進來的雨絲不少不多,輕風偶爾吹拂,那人一襲淺綠綢衫,長發披肩,系發的紅繩微蕩,此時低眉沏茶,安靜恬然。
遠遠看著,有幾分單薄。
他將茶壺放下,兩個茶杯中,熱氣氤氳,茶香便散了出來。
“來了?”他說。
蘇澈從出神中回顧,終是抬腳過去,在桌案對面,同樣坐了,只不過卻是隨意盤膝而坐。
玉書輕輕推盞,眉眼看他,眸中含笑。
蘇澈竟有些不敢相視,同時,雨中一路行來,心中積釀的劍意竟有將散之相。
他連忙沉心靜氣,同時對眼前之人更多戒備提防,而看去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冷清。
“千金難買的毓蘿清茶,怎么,不喜歡?”玉書問道。
蘇澈皺眉,毓蘿清茶?他倒是沒聽過。
許是見他自始至終都未去多看那茶水幾眼,玉書此時唇角一抿,也不嫌燙,直接捏了茶杯,朝一旁倒了。
熱茶潑在地上,熱氣如煙,茶香更濃,聞之更讓人安神靜心。
蘇澈下意識道“你這是為何?”
玉書將茶杯放了,淺然一笑,“既是你不喜歡,倒掉便是。”
蘇澈張了張嘴,他看著眼前人的神情姿態,不知怎的,以往雖也有如此相距的時候,可從未像今日這般讓他感到別扭。
不是慌亂,也不是無措,就是有種別扭。
他還是他,眼前的人的確還是在宮里見過的玉書,而就算是對方麾下之前道袍少女那等易容精湛之人,料來也不敢在此時易容于他。
可,這份別扭何來?
蘇澈有些不自在。
“還喝茶嗎?”玉書雖是在問,卻已經拿起了茶壺。
蘇澈下意識點點頭,不過轉念就有幾分羞惱,當下,他心中暗道,自己這是怕他再把這么珍貴的茶水倒了。
這的確是好茶,只是聞著,便是怡人。
蘇澈猶豫片刻,抬手去端茶盞,可喉間忽而一癢,竟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為防失態,他自是以袖捂嘴。
玉書眼中微急,下意識就要張口,卻是生生忍住了。
半晌,蘇澈咳地痛快了,青衫袖口,卻是染血。
他不動聲色地以手指折了握住,抬眼時神情如常。
玉書早就看到,卻也裝作毫無察覺,只是朝前探身,將茶盞往對面那人更推進了幾分。
兩人之間的距離,好似也更近了些。
蘇澈在茶香里,聞到了其他的味道。
一縷清香,并不給人幽謐,反而如春風拂過心頭,只一種舒心。
而再看眼前人,膚色白皙細膩,脖頸修長,天光下,能看清鬢邊耳角的茸毛。
玉書此時抬眼,眸若清水,仰頸而視。
蘇澈眼神一亂,好似靜湖過春風,目光慌忙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