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后,一隊人馬進了梁州城。
城中吉安坊,雖說本就不是什么熱鬧的坊市,可今日卻更是冷清,便是人煙都沒有多少。
街口有幾個躺在椅上曬太陽的老人,這時馬蹄陣陣,遙遙而來。
他們不免瞇眼去看,看看這個時候,還有什么人會來此,而從這馬蹄聲上判斷,恐怕也是不下于二三十的人馬。
官府的人剛走沒多長時候,難道是城中其他幫派的人?
不像。
這個時候,沒人會來惹麻煩,就算是想看熱鬧,既不會選在今天,也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過來。
近了,來人很快便到了眼前。
唏律律,能看出疲憊的馬踢踏著停下,喘著粗氣,馬上的人哪怕帶著斗笠,下巴上也是汗涔涔的。
“老丈,勞駕問下,今兒個除了官府的人,還有什么人來瞧過那堂口啊?”
騎馬的人里有個抹了把臉,開口問道。
這人的聲音還有些年輕,只不過許是長久趕路少了水,此時聲里透著沙啞。
曬太陽的個老頭兒都是吉安坊的老住戶,早就知道那血衣堂口的名聲,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也算是對江湖人有些了解。
此時不用細瞧,只看這馬和刀,就知道這伙人也不是什么善類。
本著不想惹麻煩的心態,自然沒人開口。
有的瞇眼裝著打盹兒,有的兩眼渾濁,瞧著眼前這伙人,像是什么也沒聽到。
但,就是沒什么回應。
“嚯,這幾個老幫菜!”人群里,有個甕聲的,看了這幾個老頭兒架勢,頓時有些惱火。
“胡說什么!”之前問話的年輕人呵斥一聲。
倒是想不到,這人還是個領頭的,他一開口,隊伍里同樣有些不耐的,也都將要說的話咽下了。
“老丈,咱們也沒什么惡意,就是打聽打聽。”這青年摘了斗笠,露出一張年輕卻帶著風霜的面龐。
他長得濃眉大眼,只是頭發看著有些亂,也有些邋遢,下巴的胡茬微青,臉上也有不少污垢,像是幾天沒洗一樣。最主要的,是他左邊臉上有道傷疤,自眉角到唇邊,看著很是恐怖。
只不過,他的眼睛很亮,帶著一股和善,就算有那道刀疤,也不會讓人覺出太多兇狠,反倒是一種硬氣和英武。
如今江湖,能讓人感覺到英武之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其中一個老人猶豫半晌,終是問道“后生,你是什么人啊?”
后生?聽了這個稱呼,馬背上的不少人都憋足了笑。
只不過,那領頭的青年卻并無異樣。
他笑了笑,然后道“咱們是血衣堂的人,過來看看。”
血衣堂?幾個老人一聽,臉色登時變了,然后也不多廢話,竟是拿了板凳茶壺,就往鋪子里家里走,手腳很是麻利。
“哎?”有幾個漢子不悅,出言想攔,可那青年卻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理會。
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還在這曬太陽的幾個老人,就都不見了。
關門聲在此時,很是清楚。
此前甕聲出言的漢子撥馬上前,他眼神不善地往街旁幾個鋪面上瞅了瞅,能明顯察覺到其后的窺探。
“少主,這些人忒不識抬舉。”他有些不爽。
青年不在意地一笑,然后道“問話是咱們的事,說不說是別人的事。再說,從他們的表現上來看,此地堂口作為,恐怕素來不得人心啊。”
話落,身邊大漢便斜眼看向了隊伍里的某個人,冷哼了聲。
被他所看那人也是個精壯的漢子,此時尷尬羞愧皆有,只是搓著手,仿佛是想說什么又猶豫。
“走,去瞧瞧。”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