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帥的手傷,換成別人當(dāng)然是小傷,但鋒利的刀片還是傷到了手上的筋骨,這對一個靠手吃飯的人來說,自然是嚴(yán)重。
他靠在樹上,用清水洗了,涂藥包扎。
蘇澈注意到,對方收起了腰牌,卻將那枚銅錢隨手扔了。
“有沒有興趣說說?”商容魚走過來,問道。
盜帥頭也沒抬,淡淡道“商姑娘對我墨家不也很是清楚么,這么點兒小事,何必問我?”
“知道歸知道,但術(shù)業(yè)還有專攻呢,我的人也不能將你墨家上下,事無巨細(xì)全盯著吧?”商容魚故意道。
她這話里帶刺,讓人聽了著實牙癢癢。
蘇澈也覺得這話過分,尤其盜帥是墨家的人,此時明顯也是被方才那南采風(fēng)搞壞了心情,商容魚說這話,真是有些刺激人了。
“那就,讓商姑娘那些神通廣大的手下,自己去打聽吧。”盜帥微笑道。
商容魚撇撇嘴,也知道這家伙現(xiàn)在心情不好,便也不多說了。
另一邊,付吟霜和米陌蕁兩人也回來了,她們身上包扎之處還往外洇血,臉色也是蒼白,方才客棧倒塌也導(dǎo)致兩人身上狼狽,又埋葬了伊雪稠兩人,身上塵污許多。
玉沁走來,道“方才有兩路人朝東南方向去了,咱們也動身吧。”
“無車無馬,靠兩腳趕路么?”商容魚問道。
“回客棧。”蘇澈道。
商容魚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笑了,“你倒有些小聰明。”
馬匹珍貴,但衙門里自是有馬廄的,給那些長途辦案的捕頭驅(qū)使。方才圍著客棧的那些捕快皆是騎馬而來,三四十騎恐怕是將梁州府衙里的馬都帶來了,還有桃花劍閣的那些弟子,也都是騎馬過來。
如今蘇澈等人已經(jīng)脫身,那些捕快和桃花劍閣弟子必會來追,而還有之前受傷或是身死的一些人,則要一些捕快護(hù)送回城的。包括那些馬,也都要被趕回去。
蘇澈說回客棧,不是想找那些受驚跑遠(yuǎn)的馬,而是他們的馬車。
那些人肯定顧不上這個,馬車想必也離客棧不遠(yuǎn)。
……
客棧的廢墟還在燃燒著,四下空曠,除了地上偶爾的血跡和被斬斷的箭矢外,空無一物。
完好的箭矢肯定是要被回收的,而看樣子,衙門的那一眾捕快,的確是分散人手護(hù)送著傷亡之人回梁州城了。
馬車車輪經(jīng)過沙石地的響聲傳來,盜帥駕著一輛灰蓬蓬的馬車,同行而來的,是牽著馬的商容魚。
“另外一輛馬車的車軸斷了。”盜帥說道。
商容魚道“咱們一共六個人,先湊合用著,等到下一個集鎮(zhèn),就去換馬。”
她說著,還不忘用布條抽打著馬匹,撲簌著灰塵。
付吟霜和米陌蕁身上都有三兩箭傷,雖是皮肉傷,卻也不能騎馬,自是坐馬車的。
“我之前所說的話還作數(shù)。”玉沁道“等到下一個集鎮(zhèn)換馬時,你便走吧。”
米陌蕁緊咬著唇,眼中似有淚花浮現(xiàn)。
“打生打死對你來說,不值得。”玉沁說道。
商容魚打岔道“誰騎馬啊?”
玉沁看她一眼,上了馬車。
商容魚不免翻了個白眼。
蘇澈搖搖頭,也翻身上馬,幾人重新出發(fā)。
……
再往后趕路,一行人竟未遇到什么追殺。
但因為陸延年之死,眾人擔(dān)憂桃花劍閣追殺甚急,還故意多繞了遠(yuǎn)路。
是以,足足過了一日,他們才在次日午時之前,趕到了渡淮水河碼頭前的平瀾縣。
這里,是平瀾縣的一個集鎮(zhèn),再往西北三里地,就是淮水河碼頭,屆時便要坐船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