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秋和蘇定遠(yuǎn)是在三國戰(zhàn)后不久相識的。
彼時后周與梁國關(guān)系仍是緊張,尤其因蘇定遠(yuǎn)之父蘇恪先長襲后周千里緣故,以致無論是后周百姓還是后周朝堂上的那些人,對此人都是又恨又怕,但對其又是無奈,可要能有個結(jié)交的機會,自然都會像蒼蠅一般涌來。
在梁國卻有不同。
老皇帝沒多少時日了,朝堂上風(fēng)云涌動,官府與江湖勾結(jié),不少人都在借助江湖勢力鏟除異己,各大小宗門幫派趁機壯大。而將軍府因戰(zhàn)功,威望一時無倆不假,但正因為功高蓋主,暗中頗受猜忌,已被朝堂上下各方逐漸疏離。
在這個有些敏感的時期,后周神都謝家的生意,終于做到了梁國的京城,少年謝清秋隨謝家中人入京。
做商人,要的是八面玲瓏的手腕,如此才有人脈。
可謝家以前在梁國雖有經(jīng)營,待兩國交戰(zhàn)以后,凡別國生意無論大小,無論經(jīng)營如何,無論與戰(zhàn)爭是否有關(guān),皆受到本國商人打壓。不只是同行,凡是行商之人,皆會來踩上一腳,所以才導(dǎo)致商業(yè)一蹶不振。
神都謝家在梁國從前的生意,就是這么敗退而回。
謝清秋入京一路,見到的是百姓因戰(zhàn)事而累,哪怕因蘇恪先父子,梁國算勝,百姓亦然歡欣鼓舞,可被迫流離失所的也是他們,朝廷并沒有給予什么補償。反倒是那些士人階層,一邊不屑于將軍府,一邊又享受由將軍府帶來的勝利。
在京城,他看到的是士人階層依舊風(fēng)花雪月,鼓吹著大梁,毫不留情地貶低著后周和北燕,卻在提起居功至偉的將軍府時,一筆帶過。
謝清秋在京城待了三日,他覺得,梁國的生意或許沒有那么難做。
果然,他以世家才子的身份,成功融入進了這些貴族高層,與士人勛貴稱兄道弟,把酒言歡,打開了商機,拓展出一條商路,謝家的買賣在京城有了名聲,好像很快就能站穩(wěn)腳跟。
但謝清秋還是將此事想得簡單了,外來的生意永遠(yuǎn)會沖擊到本土的生意,光鮮亮麗的勛貴子弟不會知道賺取銅錢背后的骯臟,或許某個銅板背后就充滿著刀光劍影,銀子上就沾滿了血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沒有把事情徹底趟平,僅憑把酒言歡是不成的,人還要吃肉。
謝家在京城的生意很快被冷落下去,這還是因為那些士人的關(guān)系,謝清秋起初受到的打壓不算重,損失的只是銀兩。一時還處于先前就要立足京城,卻一下跌落陷入被動迷茫之中的謝清秋,沒有很快反應(yīng)過來。
而他這般的反應(yīng),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只待宰的羊。
很快,謝清秋發(fā)現(xiàn),帶來京城的謝家人開始莫名其妙地受傷,流血,被殺。
他這才慌了,更是知道了緣由。
他去登門拜訪,他去求以往那些共賞風(fēng)花雪月,高談闊論的士人朋友,但無一人能幫肯幫他們只懂得才情風(fēng)騷,哪會去理會人間疾苦?他們只會把別人苦難當(dāng)做嬉笑談資,想著如何以此堆砌出辭藻華麗的文章,更不會平息麻煩。
謝清秋嘗到了何為落魄,他似乎是要就此潦倒離京,甚至要還要提防那些人趕盡殺絕。
滿懷愁緒買醉歸家之時,他遇到了蘇定遠(yuǎn)。
……
尹緞?wù)f到這,頓了頓,然后提醒眼前人,“茶涼了。”
蘇澈聽得入神,此時一怔,的確,桌上茶水不見熱氣,茶香也淡了許多。
“后來呢?”他問道。
“后來他們成了朋友,你父親動用將軍府的人脈關(guān)系,幫謝清秋在京城站穩(wěn)了腳跟,不至于他死在京城,也免于謝家責(zé)罰。”尹緞邊說,邊從一旁小爐上取了壺,換了沸水新茶。
茶香重新飄散,熱氣依舊氤氳。
蘇澈道“父親他,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