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殺我?”谷敬知咳中帶血,精神萎靡之中,殺意不減,卻有疑惑。s
蘇澈臉色有幾分蒼白,略作喘息之后才道,“你我之間,并無仇怨。”
谷敬知眼神微凝,從這句話里,他聽出對方依舊是在否認。而在這個時候,本無必要。
除非,人真不是對方殺的。
可是
“桃花劍閣下劍令追殺,是因為他們謀我,被我所察。謝家殺我,是因為梁州城里結(jié)下了恩怨。官府抓我,是被形勢所迫,也因為涉及燕廷玉之死。”蘇澈說道“但,是我做的我當然會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便不會承認。”
谷敬知手上仍在滴血,而他氣息微粗,顯然真氣也是消耗無幾。此時聽了,只是看著對面之人,沒有開口。
蘇澈沒時間去在意對方想什么,他只是略一點頭后,便提輕功飛向盜帥那邊。
谷敬知看著他的背影,又朝霧中來時那艘大船看了眼,眼神閃爍,忍不住吐了口血。
“想不到連谷敬知都敗了。”
船頭,高歡負手,語氣頗有感慨。
谷敬知是老輩高手,哪怕年紀已大,未曾破境,但這境界上卻更為扎實。而且,三境修行之中,神橋最克無鑄,那如蘇澈這般學(xué)劍的武夫,不該勝過他。s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谷敬知全力出手,甚至使出絕技飛仙一指,卻依舊敗在蘇澈劍下。他沒有留手,只能說蘇澈修為更高,武功更強。
所以高歡才會感慨,其意不知是虎父無犬子,還是年少可畏。
“蘇澈身負絕學(xué)劍法,從小是跟周子衿學(xué)劍,又有蘇定遠教導(dǎo),修為武功,不比那些大派傳人差了。”謝云舟說道,“畢竟,蘇澈可是奪取了武狀元。”
高歡問道“周子衿是何人?”
“紫虛真君的關(guān)門弟子。”謝云舟自然調(diào)查過蘇澈,為此下過一番工夫。
高歡當然知道紫虛真君是天山劍派的掌門,只是疑惑,“紫虛真君的關(guān)門弟子,不是葉梓筠么?”
“葉梓筠是師姐。”謝云舟道。
高歡點頭,看向前方,那邊,蘇澈已與商容魚等人相匯,殺光了小舟上的桃花劍閣一眾。
“桃花劍閣為追這蘇澈,還真是不遺余力。”他說道,“本將倒是好奇,這蘇澈究竟是如何招惹了那座桃山,竟派來了一位大修行。”
對于那些死掉的桃花劍閣弟子,他當然不在乎,唯一值得重視的是大修行張劍寒。
謝云舟靜靜看著,此前在曄縣碼頭,中計死傷的是他謝家子弟和高歡所帶官兵,雖然心中憤怒,先前卻沒想到,只是追殺蘇澈一行,竟會如此麻煩。s
他回頭看了眼甲板上持戈而立的數(shù)十官兵,道,“為防萬一,還是用火炮支援張長老吧。”
高歡聞聲看來,道“你倒是心狠。”
說是支援,其本意當然是要殺人。
“蘇澈向來詭計多端,又有魔教妖女和顏玉書相助,若張長老一時大意,被他們逃了,恐怕再追更難。”謝云舟平靜道。
高歡心中沉吟,雖對此人不齒,但對方心中所想,不無道理。他們一路而來損兵折將,百余官兵如今不足百人,若蘇澈等人在今夜逃了,一旦進入蒼州之地,追起來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是以,他朝后擺了擺手。
隨著車輪的響動,登船時攜帶的四門火炮便被推至船首。炮手在校對方位,火把將霧氣燒開,透出光亮,卻無半點溫暖。
蘇澈扶著盜帥,兩人身上如今都帶了新傷,便是一旁的商容魚,都好似力竭一般。
因為他們的對手,是一位大修行。
玉沁站在前邊,此時左臂亦有血跡,只不過身姿依舊如劍般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