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謙是真沒敢小瞧荊策年這種大佬,但他對于傳聞中的五派知之甚少,終究還是低估了人家的本事兒。
荊策年駐扎邊丘,要的可不僅僅是一座河門縣那么簡單。
老爺子眼界寬著呢,根本不在乎這一城一池。
在邊丘縣內一座土丘上,荊策年背負著手迎風而立,正放眼看著遠處地勢山脈。
西邊之地貧瘠,草木稀疏山脈連綿,到處都是黃土風沙。
遠處一匹快馬踏蹄飛奔而來,身后卷起塵土飛揚。
不多時那匹快馬便在山丘下勒住了韁繩,一名士卒跳下馬背,幾步快跑到土丘上。
荊策年掩嘴咳了幾聲,將身上斗篷裹緊,臉色較之往常又憔悴了幾分。
“軍師,消息已經探明匯總。”來人恭敬跪地,抬手遞了一捆竹簡上來。
荊策年一言不發,接過竹簡翻開看了看,遍布皺紋的臉頰上表情越來越凝重,直到看完所有情報都沒能舒展開來。
跟隨在身后的莊衛見此情形,幾次開口想問又憋了回去。
荊策年也不理會,一個人默默沉思了好久才嘆出一口大氣:“樂林現在集結了多少兵馬?”
“回稟軍師,已有六萬。”莊衛拱手回應。
荊策年點了點頭道:“傳令樂林太守,讓他即刻發兵冠縣,盡快奪回失地。”
“冠縣失守了?”莊衛愣了一下:“軍師明明告訴過趙將軍,命其堅守不出便可確保冠縣無虞,怎么會?”
“有人技高一籌,從一開始就布局詐敗,趙利杰此人貪功冒進,中了圈套。”荊策年搖了搖頭,這一點連他都沒有料到。
莊衛更是大吃一驚:“樂景輝竟如此了得?”
“不是樂景輝了得,是他背后之人深謀遠慮。”
“曾元起?”莊衛更加詫異:“軍師不是說曾元起此人乖戾無遠見之明嗎?”
“不僅毫無遠見之明,而且極其蠢笨不堪。”荊策年黑著臉道:“自以為招降樂景輝,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平永,實則全是假象,你自己看!”
荊策年有點生氣,把竹簡丟給莊衛,轉身便朝山丘下走去。
莊衛連忙翻開竹簡觀看起來,越看越是心驚。
樂景輝居然是陳子謙的人,而且永安已經出兵八千,直奔常川而去。
這是要形成一條戰線,徹底把曾元起困死,從而一舉將平永收入囊中啊?
“軍師。”莊衛快跑幾步追上前道:“常川一旦落入陳子謙之手,我們此行收復三郡之地任務,怕是更加艱難,這可如何是好?”
“你親領一萬精銳,繞道永安,攻占其村落縣城。”荊策年道:“趁現在陳子謙羽翼未豐兵力有限,必須打亂其戰略部署,永安境內諸縣空虛,正是絕佳時機,他想圖謀三郡之地,我就讓他一郡都保不住!”
“喏!”莊衛拱手領命,毫不猶豫便執行命令。
荊策年則心不在焉的想著那天晚上在河門縣看到的稚嫩面孔。
實在無法想象,一個那么年輕的孩子,居然會有如此之大的宏觀布局,竟是連他都被蒙騙了過去。
更恐怖的是,此人不論是膽魄胸襟亦或是隱忍智謀,皆遠非常人可比。
默默隱伏在曾元起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竟能不被察覺。
每每想到這些,荊策年全身毛孔都忍不住豎立起來。
“如此妖孽鬼才,怕是幾百年都出不了一個,偏偏在晚年讓老夫遇上。”荊策年神色悵然,嘆了口氣都有些不忍心對陳子謙下手了。
不過一想到北詭一脈的駱太白還臣服在陳子謙麾下,為了還未出仕的愛徒,似乎有必要做點什么。
“至少在太元尋得明主之前,不能讓你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