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秉公辦事,迅速派人到洛水河邊搜集證據(jù),畫船尾部的撞擊痕跡,四個少年的證詞,碼頭卸貨苦力的證詞,都指向了張昌憲,但張家歪嘴奴仆主動認罪,說是因為言語沖突,情緒激動之下,將蘇航打暈,才使蘇航落水后毫無掙扎,以致死亡。
這明顯是推個奴仆出來頂罪了,蘇家不認可,魏元忠也不罷休。
張昌宗找到蘇侍郎,軟硬兼施,甚至以蘇航兩個哥哥前程相逼,蘇侍郎不得不妥協(xié),魏元忠也只能判處杖殺家奴,張昌憲逍遙法外。
蘇家一個大好少年丟了性命,卻只得個家奴抵命,蘇侍郎的母親一病不起,郁郁而終,蘇侍郎索性丁憂回了老家。
但張昌宗似乎比蘇家還惱怒,他認為,魏元忠又在針對他們兄弟。
入秋,武帝不慎感染風寒病倒,本以為自己長命二百歲的武帝,渾身無力,四肢酸軟。她夢見一團白光忽遠忽近在眼前晃動,又變成一個巨大漩渦,似乎要將她吸附進去,醒來覺得吉兇莫名。張昌宗為其解夢說”恭喜陛下,此乃吉兆啊!那白光正是前程光明的象征,巨大漩渦吸走的是陛下的病痛,陛下定會逐步康復,愈發(fā)康健!“
武帝聽了心情大好。撫摸著張昌宗的鬢角,“朕離了六郎還怎么活?”
“六郎離了陛下才是活不下去呢!”張昌宗親昵地用頭蹭著武帝的手,“陛下快些好起來吧,六郎聽聞那魏元忠與司禮卿高戟已在私下同謀,說什么陛下已老,他們要挾太子以令諸侯呢!五郎六郎氣憤難當,卻束手無策,只得恭候陛下處置。”
一個“老”字,觸了武帝逆鱗,一聲令下,將魏元忠下了大獄。
待風寒痊愈,魏元忠已在大獄囚了半月。武帝召來太子李顯、相王李旦以及諸位丞相,讓張昌宗和魏元忠殿前對質(zhì)。
張昌宗事前威逼利誘找了丞相張說(月音)做偽證,讓他舉證聽到魏元高二人密謀,在張昌宗心目中,張說是個脾氣暴躁,貪財好利之人,他編了些魏元忠詆毀張悅的話,又給了張說許多金銀財寶。張說聽說魏元忠詆毀自己,氣得大罵,面對張昌宗的請求,一口應(yīng)下。
但到了御前對質(zhì)之時,張說卻臨陣倒戈,拿出張昌宗給的財物,聲稱自己是被賄賂威逼做偽證。
魏元忠因此得以免死,但武帝仍將魏元忠貶為高要縣尉,張說也發(fā)配欽州。
沈夢昔認為,這也是武帝息事寧人的一種方式,無論有無罪過,都不能留在原職繼續(xù)掐架,把其中一方貶出京城,冷卻一陣,是做好的方法。就如當年狄仁杰被貶彭澤一樣,其實是讓他們暫離是非。
但武帝也是鐵了心袒護張氏兄弟,對于張昌宗的惡意誣陷和設(shè)計偽證,絲毫沒有追究。
悍不畏死的文官還是不少,此事后又有司勛員外郎李承嘉舉報張易之貪贓白銀四百萬兩,證據(jù)確鑿,理應(yīng)罷官。
面對事實證據(jù),武帝卻遲遲不做決策。就有知機的大臣出來說,張易之為陛下煉制丹藥,使陛下身體康健,此一功勞足以抵過任何過錯。
武帝聽了深以為然,欣然點頭。
最后罪責被別人背鍋,不了了之。
自此,再無人招惹張氏兄弟,他們更加囂張,武帝常常連日罷朝,丞相也只能隔上日才能見上武帝一面,平日里政務(wù)都交由張氏兄弟處理,更是掌控了半數(shù)禁軍。
被狄仁杰去世延誤了婚期的玉兒也出嫁了,在沈夢昔看來,二十歲也還是有些早,但是也有她一人這么想而已。
玉兒陪嫁豐厚,田產(chǎn)店鋪,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奴婢護衛(wèi),浩浩蕩蕩。狄家兄弟幾人都丁憂在家,行事異常低調(diào),狄敬恩只是個七品小官,老老實實做事,一點風頭也無。
婚禮辦得簡單,玉兒倒沒有沈夢昔擔憂的抱怨情緒,帶著她的乳娘,和提前十年就挑好的陪嫁婢女,以及沈夢昔給的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