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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草胡同拾陸號院。
云夢澤的手上縈繞著一道綠幽幽的符印,揮手一晃幻化成四道幽火,在他掌心里跳躍著。他那原本蒼白的臉色在那道火光映照之下,透著陰森森的鬼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活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極惡之鬼。
“你就是那個什么……‘黑紗’的人?”云夢澤指著寒江流漫不經心說道,那語氣就好像寒江流根本就不是什么黑紗門的左護法,而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般;他的指尖上也燃著一縷綠幽幽的火焰,此刻直指著對方的鼻子,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感受到他的挑釁之意。
寒江流冷笑道“我還道是哪里來的家伙,原來是一重樓里那幫只會裝神弄鬼的貨色!”
“裝神弄鬼的也比你們強啊。”云夢澤絲毫沒把對方的嘲諷放在心上,而是毫不示弱地還以顏色,“隨便給你們點東西,你們就屁顛屁顛地上趕子往陷阱里跳。就你們這點微末道行,居然也敢厚著臉皮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刺客聯盟’?!趁早回去洗洗睡了吧,再過一會兒整個仙門的臉都要被你們丟光了!”
寒江流勃然大怒,他看云夢澤的樣子,雖然坐上了鬼使的位置,但也只是個小輩,居然敢對他出言不遜。他在黑紗門擔任左護法一職,本就是一人之下的職位,平素里面見他的不是下屬,就是來求他殺人的,還從未有人敢這般無禮地對他說話。
云夢澤暗自偷笑,他憑著寒江流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也早已看出來這人在宗門里的地位應該不低,敢忤逆他的人自然也是極少的。這類人平時被人捧得很高,也就越是忍受不得別人對他的冷嘲熱諷,所以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言語上激怒他;這種人一旦發怒就容易亂了方寸,再動起手來也就簡單得多了。
林逍半躺在那把老搖椅上搖來晃去的,那搖椅每搖一下就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散架了,但是林逍還是樂此不疲地搖著晃著,一邊隨著搖椅的擺動調整姿勢,一邊火上澆油地說道“你就諒解一下吧,畢竟你們追魂閣開始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門主可能都還沒出生呢!”
寒江流幾乎要把手里握著的刀柄給捏碎了“姓林的,你少在那油嘴滑舌,無論如何你今天晚上必須得死!”
林逍冷笑道“是我失憶久了?還是你們四重樓的人開始信奉理想主義了?咱們講點實際的好不好——你自個兒回頭去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真的覺得你今天晚上能夠殺得了我?!”
寒江流聞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院子里除了他們幾個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發出別的聲響了。想到這里他頓時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急忙回過頭去一看,只見一身黑衣勁裝的長風冷著個臉站在他身后不遠處,他帶來的那些人這會兒全都被這個少年劍侍打得骨斷筋折,滿地打滾——十來個人一起圍攻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居然沒有一人得手!
寒江流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剛開始他以為只有林逍一個人在,覺得這次的行動穩了;后來長風出現了,他的下屬群起而攻之,他覺得只要纏住了那個劍侍,林逍就依然難逃一死;再然后云夢澤出現了,他開始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現在他的下屬已盡數倒在了長風的手下,局面直接從“十打一”變成了“一打三”,今晚別說殺死林逍了,只怕是想從這四合院中全身而退,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樣吧。”林逍說道,“這是在華夏,講究傳統美德,看你這年紀都比我們大點,我們也就尊老愛幼一下,不難為你這老人家了。你跟他打一局,你要是贏了的話,我這條命你隨便拿走;但你要是輸了的話,也麻煩你和你的人不要再來煩我。”說著伸指指向了云夢澤。
寒江流微妙地瞇了瞇眼睛,陰仄仄地說道“小子,你這是……在給我放水嗎?放水給我,那可等于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