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程蕭自感染恢復后,第一次不用吃安眠藥,就睡著了。
沉浸在回憶之中,程蕭唇角勾起一絲溫暖的笑意,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緊緊地蹙了眉。
這一夜不敢吃安眠的程蕭,整晚無眠。
早上六點不到,他就回到了洛欣然的房間,因為怕早起晨練的父母到書房發現他們夫妻倆分房睡。
洛欣然睡得淺,盡管程蕭回房間的時候動作很輕,還是驚醒了她。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半躺半睡地爬起來,看向程蕭,“你回來啦?”
“吵到你了?”程蕭很抱歉,“對不起,你繼續睡吧。我坐到陽臺外去看會書,不打擾你。”
“醒都醒了?!甭逍廊粡氐鬃饋?,“我洗個臉,刷個牙,去樓下做早餐吧。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做,就不用讓吳嫂做了?!?
程蕭想了想,“那,我陪你一起去做早餐?!?
“好啊。”洛欣然很開心地起了床,“那我先去洗臉刷牙了。”
“好?!背淌捳f,“我也去洗臉刷牙。”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浴室。
他們臥室里的浴室,洗漱間和淋浴房是分開的,干濕分離,而且特別的大。
就一個浴室,就有三十幾個平方。
兩人站在大理石臺面的洗漱臺前,并排站著還很寬敞。
婚后,程蕭為了讓父母放心,不對他們的婚姻起疑,很多東西他都是買的情侶套裝的。
他們穿的冰絲的睡衣,是情侶款的。
他們的刷牙杯,牙刷,也是情侶的。
兩人并肩站在透亮的鏡子前,穿著情侶睡衣,用著情侶杯,情侶牙刷,看起來真的很溫馨的樣子。
大概洛欣然從小是苦怕了,雖然生活在豪門,但是被喪失人性的父親和父親的小三還有小三的兒女們,欺負得從來沒有過過正常的生活。
所以,洛欣然是一個特別知足的人。
她看著自己和程蕭這樣溫馨寧靜的站在一起刷牙,就已經很知足了。
整個刷牙的過程,洛欣然的心情特別的好。
昨晚的不愉快,似乎被她拋在腦后了。
她就是這么的容易滿足。
刷完牙,洛欣然給程蕭擦了擦嘴角的泡沫。
她的手指抹過他嘴角粗糙的皮膚,程蕭忽然皺眉問,“欣然,你就不怕我嗎?”
“要聽實話嗎?”洛欣然微微昂著腦袋,看著他。
“嗯。”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很怕你的。你不僅皮膚黑得不正常,而且還粗糙,看上去像是得了嚴重的傳染病,都不靠靠近你?!?
“……”
“但是慢慢的習慣了,就覺得不那么怕了?!?
“……”
“后來聽說你是在疫情嚴重的時候,當志愿者感染了,才留下了這樣的后遺癥,就不由對你十分敬佩?!?
“……”
“到現在呢,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可怕,反而為你驕傲。”
“真的?”程蕭眉心蹙得更緊,語氣中帶著質疑,“可你從來沒讓我見過你的親人還有朋友。”
結婚一年多了。
兒子鞍鞍都已經快五個月了。
可是洛欣然一直沒有帶他見過她的任何一個見人和朋友。
她只告訴他說,她的爸爸死了,媽媽在國外,不方便回來見面,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朋友。
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連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在國內?
洛欣然聽到他質疑的語氣,有點內疚,確實是她隱瞞他在先。
可是他們家的那些情況,她不好跟他講,太復雜了。
而且媽媽的精神又時好時壞,每天坐在輪椅上。婚后這一年多,除了做月子的那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