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與汴州之事,他們雖久居都城,不曾親眼所見,但真實情況他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正如蘇亦彤所說,若她不去,那該去赴險的人便會是他們。而他們身在朝堂多年,深知各中緣由,又怎會在明知前方是死路的情況下,自己跑去送死?!
更何況,在他們看來,改朝換代不過是換個人坐上那把龍椅罷了,與其送命,倒不如更換天子,保他們一世榮華。
“怎么不說話了?”蘇亦彤沉著臉繼續道“啞了?死了?”
“哎!”忍不住長嘆一聲,風飛翼無可奈何道“陛下累了,你們都退下罷。”
“是。”
攝政王開口,又豈敢有人不從之理?當下,大臣們便對著高臺上的二人行叩拜之禮,連忙告辭離開。
轉眼間,整座大殿中就只剩下君陌殤,風飛翼,琉璃,蘇亦彤等四人。
風飛翼慢步踱到蘇亦彤身前,在君陌殤那快要殺人的目光注視下伸手撫了撫她的眉心,柔聲問道“可是累了?”
“是有點。”張嘴打了個哈欠,蘇亦彤困倦地朝風飛翼伸出了雙手,小聲呢喃道“我困了,你送我回去。”
勾了勾唇,風飛翼應道“好。”
兩人這一番輕聲細語,看似尋常,可落在君陌殤眼中,卻都變成了咬牙切齒。
“我送她回去。”
就在風飛翼的手快要夠上蘇亦彤腰間的衣物時,君陌殤突然出手把風飛翼往后一推。
身子一個不穩,風飛翼踉蹌著直連連后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不悅地皺了皺眉,他冷聲道“君陌殤,”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君陌殤頭也不抬,伸手抱起昏昏欲睡的蘇亦彤,看著她戀戀不舍道“可我都把她讓給你了,就算讓我抱她這一會,又有什么要緊的呢?!”說這話的時候,他刻意避開風飛翼投過來的視線,接著道“風飛翼,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嗎?明明失憶之前她還說愛的人是我,可……”
話說到這里,他已是啞然失聲。
歸根究底,終是他有錯在先。若不是他無理取鬧,自以為對她的保護無人能及,又怎會害她摔傷腦袋,導致失憶。
如今,說什么也晚了。
傷心也好,不舍也罷,她對他,都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了。
眸子里的星光漸漸暗淡了下去,苦笑著抱著蘇亦彤往殿外走,經過琉璃身側時,琉璃終是沒有忍住心底的疑惑,問道“大將軍莫非也是?”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并不直白,但君陌殤還是很快就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步子一頓,他轉身看向琉璃,不客氣地道“這么晚了,丞相還不打算出宮嗎?”
琉璃一怔,反應慢半拍地道“大將軍……”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君陌殤直言不諱道“本將軍雖然不知道丞相到底在玩什么把戲,但是……”他定定的看著琉璃,一字一句道“你若敢傷她一分一毫,我必百倍還之。”
“……”琉璃字斟句酌道“大將軍嚴重了,本相對皇上一直是敬重有加,又怎會……”
“那就好。”斜他一眼,君陌殤半點不給面子地道“希望丞相能夠永遠記得今日之言。”
說罷,他便大步朝著怡和殿走去。
風飛翼好幾次想要把蘇亦彤從君陌殤的懷里搶過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所說有理,便這么任由他抱著蘇亦彤走了。
頓時,寂靜的大殿中就只剩下他與琉璃兩人。
月下燭火暗淡,落了滿地剪影。
琉璃轉眸看向風飛翼,似諷似笑道“攝政王容顏傾城,不知令得這天下多少女子傾心,”說到這,他刻意停頓了片刻,才道“可若是讓世人得知,便是風華絕代的攝政王也難免世俗情愛變成了個斷袖,不知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