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琉璃身為先皇托孤重臣,蘇亦彤就算要升他的官,也該讓他屈居琉璃之下。可如今,她卻說要封他為左丞相,統領百官。他絕不會相信蘇亦彤會不知道封他為左丞相將意味著什么。
從古自今,誰人不知,歷代朝堂凡是設有左右丞相者,皆是以左為尊。而一旦他坐上左丞相的位置,便也就意味著他將高琉璃一頭,以朝中新貴的身份位居左丞相,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如此一來,琉璃這個曾受先皇托孤的輔政大臣,就會徹底成為笑談,受朝中官員排擠。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想不明白,蘇亦彤若真想從百官之中拉出一人制衡琉璃,那個人也不應該會是他才對。
“你沒聽錯。”蘇亦彤聲音淡淡地重復道:“朕就是打算封你為左丞相。”
“為什么!”由之前的震驚到現在的鎮定,裴辭憂的面色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恢復如常。
“你想知道?”蘇亦彤挑眉看他,眸光微凝,笑容寡淡。“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朕現在封你為左丞相,只是讓你盡自己該盡的義務,并沒有要強求你做什么。可一旦你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就會徹底沒有了退路。而且,就算你日后后悔,留給你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臣想清楚了。”裴辭憂看著蘇亦彤一臉正色道:“正所謂一日為離國臣子便終生為離國臣子。臣可不問該效忠的人是誰,卻深知自己該守護的是什么。所以,還請皇上放心,不論將來發生什么,臣決計不會做出叛國之事。”
“如此甚好。”蘇亦彤點頭,“有你這句話,即便他日朕不在了”話說到一半,蘇亦彤適時地止住了話頭。
玉無雙走過來坐在二人的中間,擋住二人的視線,揉著被蘇亦彤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齜牙咧嘴道:“你們說什么?本公子也要聽。”
“聽也可以。”蘇亦彤斜了他一眼,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似乎對剛才的事還在記仇。“不過要拿命來換。”
“可以。”玉無雙想也不想的答應,迎上蘇亦彤那雙忽然變得深邃的桃花眸,信誓旦旦地道:“本公子可以發誓,但凡他日做出背叛你之事,或者把今日所知道的說出去,天打雷劈,五馬分尸,曝尸荒野”玉無雙為了向蘇亦彤表達自己的誠心,特意說了一堆不得好死的死法。
蘇亦彤嘴角抽了抽,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方才幽幽開口打斷他道:“夠了,真想死就回你自己的家嘮叨,別在朕的皇宮丟人現眼,省得日后受你連累。”
“好嘞!”玉無雙一喜,頓時咧嘴笑開。
蘇亦彤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轉而看向裴辭憂,裴辭憂無聲點頭,蘇亦彤會意,開口之前還不忘警告的看了玉無雙一眼,才看著二人緩緩開口。
若說蘇亦彤之前還看不透琉璃,那么現在,琉璃在她面前當算得上是無所遁形。別看他們平日就算對上了也絲毫不見起半絲漣漪,但事實卻只有蘇亦彤自己明白,她與琉璃如今拼的,并不是實力,而是演技。
對一個為了光復前朝而費盡心機引她入局,更是不惜代價用人命來為自己的路做鋪墊的人,蘇亦彤實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若說她在不知道琉璃的真實身份前,還對他有那么一絲欣賞,那么現在,她對他,絕對是實打實的厭惡。她無法想象一個整天面帶微笑的人是怎么做到殺人不眨眼的,但她卻是很明白,像這種人,最是留不得。
蘇亦彤想著自打認識琉璃以來,與他之間發生的種種糾葛,她大抵也能猜出原主究竟是因何而死。
蘇亦彤當下把琉璃的身世以及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說給了裴辭憂與玉無雙二人聽,二人聽完,久久沉默,誰也沒有當先開口。
不論是玉無雙還是裴辭憂,都不得不在心底嘆一聲蘇亦彤給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勁爆了。要不是他們在心底早有準備,怕是這會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