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家機器露出他的獠牙的時候,血腥味便彌漫開來。張校和他兒子,孫子被斬殺在安義坊市口,班頭何達為的一干人等連帶家中男丁也被斬殺在坊市口,所有女眷配司教坊,余下的親屬一律配嶺南。沒有人會同情他們,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他們倒行逆施最后被殺被流放,百姓只會唾罵叫好。
血腥味累的安義坊多日沒人敢走,崔驊因為為官不力,雖然沒有被斬殺,但也要貶到嶺南。
“舉時故友滿長安,去時竟只有你這個八歲孩童相送,功名利祿真是黃粱一夢。”
一匹老馬拖著車,幾個書匣占據(jù)了馬車一半的空間,短短半個月的牢獄生活,居然叫崔驊兩鬢霜白。人情冷暖無處話,此刻他對仕途,揚名已經(jīng)不再熱衷了。
蔡聰當然是來還書的,他不會安慰人,但他覺得自己該還了人情,想了想他才說道“您不該應(yīng)舉,不該來做這個長安令。若您悟不透,日后您也無仕途可言。”
“為什么這么說?”崔驊根本就不把蔡聰當八歲的孩童,而是當同輩的人交談的。
“不可說!說破了對誰都不好。”蔡聰難道還能說李世民已經(jīng)看五姓七家不爽了,在慢慢的消磨你們的影響力?
如果崔驊想到了這方面,他投靠李世民的話,前途自然無限,可蔡聰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出賣家族的人,賣起朋友一定更加的順手。
“你這人兒,個頭小小,說話這般老成,聽著都云里霧里的,真是不得勁。老夫走了,希望能有再見之日吧!”
“一路保重!”
沒有離別的詩,也沒有傷感,更多的像是路遇寒暄幾句。看著馬車遠去,蔡聰也爬上了牛車。
村子里是雞飛狗跳,每家每戶是不可能有多余的糧食養(yǎng)雞的,只能散養(yǎng),走路都能踩著幾泡雞屎。爭吵更是沒斷過,野雞長的都差不多,又總是隨地下蛋,碰巧兩個人一塊看到,然后就會爭執(zhí)起來。
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老族長都不敢直接斷定是誰家的,于是笑呵呵的說,誰叫你們養(yǎng)的,你們就找誰去。
蔡聰回來一聽,這很簡單啊!雞蛋二一添作五,炒了兩盤茴香雞蛋讓他們端回家吃飯。第二天把村的雞都用碎布條寫字綁在腳上,這樣來區(qū)分誰家跟誰家的。
老族長每天就看著院子里的幾只雞來回覓食,朝廷把賦稅退了回來,蔡聰又帶著村民賣教化雞,整個蔡家村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他就是現(xiàn)在死了,也能挺直了腰去見先輩了。
“老爺子您老倒好,天天躲在這里浮生半日閑,可憐孩孫,都快被他們給煩死了。”蔡聰跑進來,端起水壺不客氣的灌了一大口,他也只有躲在院子里才能清凈一會。
“呵呵……我老了,當然要躲起來休息咯。你聰慧,村民們煩著你,那是因為你能讓他們吃飽飯。”
“哈哈哈……說起來輕巧,這要做到讓鄉(xiāng)親們都能吃飽飯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蔡聰也笑著說,他就喜歡和睿智的老人聊天,不管是他前世的老師,還是今生的太叔爺,一個學識滿腹,一個卻經(jīng)歷了歲月的洗禮。
“呵呵,聰兒,你是個好孩子,即便是那些不成器的東西,以前說了那些混賬話,你也不去計較。可為什么你的眉頭總是有化不開的焦慮呢?”
老人說著伸出干枯的手,輕輕的摸著蔡聰?shù)拿碱^,眼中是疼惜。其他人只看到蔡聰?shù)牡o,知禮,卻看不到他眼簾深處的煩躁。
“唉~我總睡不著,我知道有一件很壞的事情將要生,我該怎么辦?我說出來怕也沒人信我。如果是您,您會怎么做?”
蔡聰確實很焦慮,他不是大奸大惡的人,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更是焦慮難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月了,突厥隨時可能會打來,這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明年的旱災(zāi),貞觀二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