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也少了起來,如同沒了氣的爛泥齊齊倒在那格子上,看看路上風景來解悶。
馬童解悶的法子還是多的,畢竟走過南闖過北,故事說是說不完的,但若是一次性聽久了,還是會叫人厭倦的。
為此兩人發現許多新的打發時間的法子,比如交流薅羊毛心得和割韭菜注意事項之類的。
但最為解悶的還是那刺客來襲,同那些已成山上人的富家子弟們做那生死剝奪,這兩者之間的打斗往往看起來十分帶勁,一招一式皆是狠厲,并且頗有章法,多看看還能多學學。
還有一些是那因為誰的馬蹄揚起的泥土甩在了誰的衣服之上,最后誰也不肯服軟便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這等人往往是鄉澤野修,脾氣暴躁加上嘴臭,動手之前往往喜歡就對方家中女眷的生殖器官展開一番堪比獵奇小說的激烈討論,粗鄙是粗鄙了些,但呆阿福聽起來十分親切, 頗有幾分那白云山村婦罵街時就對方漢子生殖器官大小和體力展開論述的味道,陳大少爺和方大少爺自然是覺得污言穢語染了耳朵,馬童和呆阿福對此往往是掏出一個西瓜邊吃邊看,倒也算是不錯的調味劑。
不過這類人交手往往不如刺客同富家子弟見血,通常是誰把誰一腳踹下那青武河之后便停手了。
但方大少爺則極愛看那見血的打斗,尤其是刺客一劍刺死了那已是山上人的富家子弟,更是拍手叫好,若是雙方誰都沒打死誰,或是刺客要逃,富家子弟又不追,這方少爺便會大罵二人慫包,一個沒死,浪費自己的時間,豈不無趣?
但呆阿福覺得那終究殘酷了些,解悶嘛!打打罵罵就行了,何必盼著人死呢?
馬童聽了呆阿福所說言語,卻只是笑笑,不置可否,畢竟方秋意再離譜,也還是他主子的兒子,背后議論總是不好。
這般行行停停,大約過了三日,一行人終是來到了青武山之下。
馬童將馬車駕到一分叉路口處,穩妥地將其停了下來。
呆阿福看著頭頂的大山,青峰不見其巔,只能窺見一半,再往上,便是模模糊糊的云霧了。他心中滿是震撼,在這大山之下,自己,還有一切都變得那么地渺小,于大山而言,山下人皆螻蟻,匆匆忙忙,皆為登山而來。
自己也是那其中一員嗎?
不待呆阿福多想,陳秋生從那車廂了走了出來,拍了拍他,不耐煩地道:
“還想什么呢?下車!”
呆阿福收起飄散的心神,應了一聲,便跳下馬車。
陳秋生緊跟其后跳下來。
“秋生,去了那試煉之地千萬好生保重自己,切莫逞強,畢竟有些事情是強求不得的!當然了,姐夫相信你與某些廢人不同,姐夫在山上等你!”
方秋意說話間瞥了呆阿福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呆阿福則滿臉不在乎,一副我就是廢物不過卻也比你這個傻子好的樣子盯著方秋意。
“多謝姐夫這幾日的陪伴,就此別過!”
陳秋生方秋意這對塑料兄弟雖然各自不對付,但都把退路留的好好的,畢竟以后很大可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還是莫要撕破臉皮的好!
那坐在馬車上的馬童看了看呆阿福,沒說什么,只是對呆阿福眨了眨眼,一副你我都懂的表情。
狗日的馬童!
呆阿福在心中罵道,因為他覺得臨走前同馬童做的一些交易虧了不少,但想著迫在眉睫的試煉,便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陳秋生和方秋意兩人沒什么好聊的,隨便客套寒暄幾句,便都以“大道路遠,來日方長”之類的借口互道別離。
看著方秋意重新回了車廂,那馬童笑著對呆阿福揮了揮手,卻也沒道別離,只是揚起手中馬鞭,以他那奇怪的語調仰天長號一聲:
“清明谷雨,立夏小滿!狗日的天嘞!狗日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