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淵空間回來,再回到湖底洞府,感受其實很不同。都說深淵空間靈氣是迄今為止最濃郁的地方,但只有甘一凡知道,這里的靈氣才是最充裕的。
不過現在,甘一凡顧不上體會,才露頭,他開始抱怨“你干嘛呀,不把洞口的石板移開,我還以為你沒回來。”
“你來我才醒。”怪獸的聲音不大,相反低沉,帶著奇妙共鳴,但卻會給人一種刻意壓制的別扭感,就好像它擔心傷害甘一凡,極力控制聲音中的某種力量一樣。
甘一凡一陣不適,他甚至能見到水面震動波紋,抬頭打量怪獸,問“你傷還沒好嗎?”
怪獸退遠一些才開口“不是受傷,但比受傷嚴重,沒那么快好。”
“那要多久才能好?”
“估計要一兩年。”
“這么嚴重?”甘一凡半信半疑,“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跟你解釋不清。”
“你都沒解釋怎么知道我不明白?”甘一凡生氣道,“你要告訴我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才能想辦法給你治。”
“你治不了。”
“我治不好還有二爺。”
“你們誰都治不了。”怪獸重新趴下,腦袋枕著前肢說“傷非傷,病非病,現在解釋不清,將來你才能懂。”
“你總是說將來,總說我不懂,你不告訴我我怎么能懂……”甘一凡現在已經適應怪獸聲音,盡管還是會感到有些壓力,但在可以承受范圍內,他嘀咕著走過去,靠在怪獸身上,“肚子餓不餓?想吃點什么?”
怪獸搖搖頭,往石屋方向指了指,說“里邊有一部《地光玄刃術》,找出來,半年內學會。這半年都不要來找我,我要睡覺,不能被打擾。”
“你要睡半年?”甘一凡愣愣問。
怪獸“嗯”了聲,說“先睡半年,醒來看情況。如果還不行,就要繼續睡半年,也可能是一整年。半年后你再來,有疑問也等半年后再來問我,先睡了。”
怪獸說睡就睡,沒等甘一凡再問,呼嚕聲響起來。
甘一凡當然知道怪獸不會這么快睡著,但也明白怪獸是不打算現在跟他解釋。有點不開心,卻也擔心怪獸狀況,到石屋里找出那部《地光玄刃術》,想了想,把那塊不適合隨身攜帶的玉牌放下,泉水裝滿竹筒出來,見到怪獸并沒有醒來的意思,悻悻離開了。
鉆出淤泥,懸浮出口,超大月牙蟹在水草叢間,身周一堆小個頭月牙蟹。其實是想跟月牙蟹交流一番,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比劃它才能理解。
回島,上岸,站在廢棄碼頭遙看湖心方向,空中飄起稀稀落落的雪花,飄落湖面不見。一如他此刻心情,總覺得怪獸就在那里,卻不知什么時候會像雪花一樣消失。
跟怪獸朝夕相處十二年,離島歸家,到甘寧上學,幾乎每晚都會和怪獸通電話,每周都會回來見面,真正分開也就是之前一個來月,而這次,怪獸就在湖底洞府,卻要半年不能相見。
前一次怪獸不辭而別,他會生氣,但這次他只感到失落惆悵。
原以為見到怪獸,可以解開一切謎團,可當真見到了,連黑刃都沒來得及取出來問一問,怪獸卻說要睡半年。忽然沒了精神頭,回家的喜悅蕩然無存。
也不知站了多久,感到一絲冷意。身上衣服還是濕的,結了一層薄冰。
運轉功法,水霧升騰,融入寒霧不見,衣服也干了。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他忽然想通了。
如果不是自己太弱,怪獸不會總把“將來”掛在嘴邊。“將來”,不就是希望他強大起來,只有強大起來,怪獸才會把他想知道的一切告訴他。
想通這一層,甘一凡振作起來。看了看腕表,現在時間是夜里十一點,他緊了緊竹簍,回身上島。
他現在戴的腕表不是羅布泊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