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林源推開窗子,聽著清晨的鳥鳴,深吸了一口氣。連日休息讓他的身體得到了很好的恢復。在和于三海的交談中也讓林源對自己的身世處境有了大體的了解。黑羽軍副將,一個多月前奇襲左賢王部,三箭射殺左賢王,立下大功。深得大將軍器重,這些不算什么,但實實在在的爵位靖國公著實讓自己嚇了一跳。
屋外響起叩門聲,“進來。”房門被推開,看著進來的人和自己年齡相仿,身體卻強壯高大,人卻看著憨厚,身上穿著一副軍甲,顯得身材很是魁梧,當然這體型不穿軍甲也很壯實。
來人是于三海的獨子,和于三海的體型比起來,林源很難想象于三海是怎么把自己兒子養成這么壯的。金沙關地處偏僻,多數都是邊軍家屬,除了富戶,軍戶家是沒有侍女的,但林源身份特殊,加之受傷,總得有個人照看一下,于三海便將軍中服役的獨子派了過來,這其中也有一些私心。
“將軍,洗漱嗎?”于世將手中的餐盤放下問道。林源的習慣有些奇怪,不太像軍中粗人,很是注重自己的形象,開始有些不解,但于世還是在努力習慣,眼前這人用自家老爹的話來說,身份貴不可言,若是留個好印象日后出人頭地不在話下。但于世還是有些抗拒,自己的目標是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不是在這兒伺候富家少爺。
“端水來就行,吃了嗎?若沒吃,咱倆一起吃。”飯有些多,林源實在是吃不了這么多,怕是于三海對自己的飯量有什么誤解。于世點點頭,這是他唯一不討厭林源的一點,沒架子,雖說軍中副將不少但終究是將官,能這么沒架子的于世沒見過,即便他在這金沙關沒見過幾位將軍。
“你爹呢?”林源問道。
“巡城去了,這幾日戰事結束了,聽說金帳王庭派了人要和談。”于世甕聲甕氣的說道。
“怎么?聽你這口氣不太高興?”林源好笑道。
“我想上陣殺敵建功,可我爹娘不許,開始好多人都夸我命好,剛參軍就遇上了百年難遇的戰事,這場大戰結束后,大周怕是在難有這樣的大戰了。”于世有些遺憾,多好的機會啊。軍功累積,便可換成實實在在的官職,自己一家或許能離開這金沙關的苦寒之地。
林源聽了輕笑一聲道“戰事一起,無非兩種情況,生或死,你就這么確定你是活著的那一個?”
“死了又如何,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有何不可,再說朝廷又不是漠不關心,戰死之人其家屬能得良田十畝,免稅三年呢。”于世梗著脖子道。
“你讀過書?”林源問了一個和話題無關的問題,于世聽了有些摸不著頭腦,點了點頭道“讀過幾天,城南的郭先生每旬日便會開堂講課,免費的,我聽著有趣就一直去。”
“到是位有擔當的讀書人。”林源贊了一句道“你既然識字啟蒙,當知父母在不遠游一說,再說你是家中獨子,你爹連年征戰,想來身上有多少舊傷不必我說你也清楚,一個四十歲的軍中壯漢如今看起來像個老頭,如今你已經是家中頂梁柱,你若戰死你爹娘該怎么辦?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于世啞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他,悶頭在那兒喝粥不在搭理林源。“你這瓜娃子,這粥是你喝的?”一身怒喝,于三海踏步進屋,一巴掌扇在了于世后腦勺上,聲勢之大看的林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后腦勺。心下嘀咕“就不怕拍傻了。”
“爹,我錯了。”于世急忙站起來,紅著臉小聲道。
“不要怪他,是我讓他吃的,再說這么多我也吃不完,浪費了也不好。”林源勸道。
“林將軍,屬下惱的是他目無軍紀,他一名小兵有何資格和您同桌吃飯,屬下知道您心善體恤下屬,但他不能不知輕重,若換了別人,他有幾條命夠他這么玩。”于三海有些恨鐵不成鋼。
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