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書案后卻空空如也,不見人影。
目光在書房中搜尋了片刻,卻見許昀歪在書架旁的一張矮榻上睡得正熟。
“二叔……”
許明意無奈地走了過去,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
“您怎么這個時辰又睡著了?”
依照二叔往常起床的時辰,怕也是剛起身不久——這府中中了長眠草,患有嗜睡癥的人恐怕另有其人吧?
“昭昭啊……”
許昀勉強(qiáng)睜了睜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看又要睡去。
許明意忙又去晃他:“二叔,您答應(yīng)我的畫,還沒有畫完呢——”
平日里她自不來攪擾他,可二叔這般沒譜兒,實(shí)在叫人心中沒底得很。
“事情都是做不完的……今天做不完,明天再做就是了。”許昀翻了身,背對著她,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萬一運(yùn)氣好,死了的話,就不用做了……”
“……”許明意聽得心情復(fù)雜。
完了,她家二叔近日好像愈發(fā)墮落了。
看一眼書案上畫了一半的畫紙,許明意強(qiáng)忍住給自家二叔扎上兩針讓人清醒清醒的沖動,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罷了,作畫這種事情,總也不能勉強(qiáng)。
她這份壽誕禮能不能送得出去,就看緣分吧。
許明意彎身撿起一旁的薄毯,半搭在許昀身上,遂帶著阿葵出了書房。
主仆二人剛下了石階,迎面就見帶著小廝的占云竹走了過來。
“昭——”占云竹剛出聲一字,又極快笑著改口:“許姑娘也在。”
許明意笑了笑。
這種似無意間透露出的親密,最容易叫人相信,這真是一個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有著算計(jì)的人啊。
“占公子來得不巧,我二叔他在書房中睡下了。”
占云竹聞言往她身后的書房看了一眼,語氣溫和含笑道:“無妨,我并無要事,只是昨日帶人出城打了些野味,便送些過來。
對了,也備了你的一份,只是原本不好直接送去你那里——這些時日你在養(yǎng)身子,恰也能補(bǔ)一補(bǔ)。”
許明意看向他身后小廝手中提著的野兔等物,輕聲道:“占大哥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然五日后便是我祖母的忌日,府里不便見葷腥之物,這些東西,占大哥還是帶回去自己享用吧。”
她之前聽裘神醫(yī)說過,許多野味不能亂吃,萬一運(yùn)氣好的話,吃死人也是有可能的。
占云竹聽得一怔,連忙道:“倒是我疏忽了……竟將這般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永康,快將東西帶回去。”
小廝當(dāng)即應(yīng)下出了院子。
占云竹還要再說些什么,已聽許明意在前面講道:“占公子,我還有事,便先回去了。”
衣著素淡的少女朝他微微欠了欠身,便帶著丫鬟離去了。
占云竹望著她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他總覺得昭昭同以往有些不同了,雖還是凡事不上心的模樣,但總叫他覺得哪里變了。
莫非是經(jīng)歷了中毒之事的緣故嗎?
……
很快到了入宮赴宴的日子。
這一日,許明意和崔氏一同坐在馬車中,回憶著前世發(fā)生過的事情。
前世她因病不曾入宮參宴,卻也清楚地記得這一日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大到連她這個彼時在病中昏昏沉沉的人都記憶深刻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