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心情不錯地站起身來,向姚凈行禮道謝。
此時,空中忽然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悶雷聲。
姚凈趕忙回了屋內給自家姑娘取傘。
許明意則抬頭看向陰云密布的天空。
上蒼未必能夠明鑒一切,天意究竟如何,或許連上天自己都不清楚——
說到底,端看人一張嘴怎么說、怎么用了。
大雨很快便落了下來。
時值午后,夏家夫人靠在美人榻中,閉目由丫鬟輕按著頭。
即便如此,她依舊眉心微皺不得放松。
近來家中因晗兒的事情,本就叫人一顆心難以安寧,可偏偏那素日里看著還算懂分寸的呂氏,竟也開始不分輕重地作鬧了起來——小門小戶出來的,到底還是叫人不省心。
分明知曉自己的身子不宜顛簸,昨日還一聲不吭地回了趟娘家。
這一趟回的不打緊,先是動了胎元,夜中又起了高熱,如今人都燒得糊涂了,她清早去看過,還聽對方口中念著什么“鬼”不“鬼”的,竟像是中了邪一般!
然而府中的大夫也已經說了,有身孕在身的人,用不得重藥,這高燒除了拿帕子擦一擦身子之外,就得靠這么扛著。
但總歸也不能久扛,燒得久了,對胎兒同樣會有影響。
若換作往常,倒可去宮中請位太醫來給瞧瞧。然而眼下晗兒的事情還未能真正解決干凈,陛下對此頗為不滿,此時別說請太醫了,便是往宮中湊一湊,那都是給陛下添堵……
更何況,此時若傳出呂氏身體有恙的消息,只會增添外人對晗兒的議論。
她作為一個母親,絕不能讓旁人再有機會將更多惡意的揣測加諸到晗兒身上。
先是被人潑臟水污蔑。
如今連這頭一個孩子也這般狀況頻出。
她的晗兒近來經受的無妄之災委實太多了。
待此事平息之后,她定要請了信任的風水先生上門給兒子好好地看看。
薛氏心中這個念頭剛起,就見一名青衣大丫鬟走了進來,來到她面前行禮,聲音略低地稟道“夫人,咱們府外后門處,來了位道士……”
“道士?”薛氏微微皺眉。
此時外頭可是下著大雨呢。
丫鬟點頭,神情有些猶豫地道“那道士說……遠遠瞧見咱們府上有邪氣縈繞……近來家中定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邪氣若不趁早驅除,恐怕……恐怕還要再生禍端。”
薛氏皺眉片刻后,冷笑了一聲。
再生禍端?
為了騙些銀子,真真是敢說。
近來誰不知她夏家出了這么一件糟心事。
竟投機取巧到這里來了——
可惜她不是那種一點小事就亂了分寸,病急亂投醫的無知婦人。
“這種人理會他作甚,直接打發了就是,也能叫你特意稟到我跟前來?我看你如今也是糊涂了。”薛氏不悅地看向平日里頗為得用的大丫鬟。
“夫人……婢子是覺得那道人確有幾分玄乎。”
丫鬟是個有主意敢說的,將聲音壓得愈發低了些,道“您有所不知,他一眼便道出了那邪氣所在,手指的方向正是二爺的居院,可謂是分毫不差……況且,他還掐算出那院中的人,有個是中了邪的,道是邪祟入體以致高熱不退,若邪祟不除,不出三日,一體兩命,一大一小都要保不住了……”
若真是那等一看便是招搖撞騙之人,她也不會多這個嘴。
薛氏聽得臉色微變。
中了邪的高熱不退之人?
一大一小,一體兩命?
這不就是薛氏嗎?
可薛氏從病下開始,便是由府里的大夫在診治,她既有意瞞住這個消息,那便根本不可能走漏出去絲毫風聲!
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