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同他所想截然不同。
本以為又是夏家替夏晗脫罪的手段,他只要昧著良心陪著演一演便好,可誰知來的卻是一位他還算眼熟的年輕人。
占潛之子。
也是許昀早年收下的徒弟,京城頗有幾分名氣的才子——
“罪人占潛之子占云竹,有物證要呈于紀大人。”
一身素白衣袍的年輕男子跪在堂內,微有些蒼白和疲態的臉上此時透出堅定之色“徐姑娘一案,占某也是在見到這封信之后,才知家父確有參與,幫兇之實無可推諉。但家父受夏家二公子去信威脅,頂下所有罪責確也是實情!”
說著,將頭重重叩下,凝聲再道“家父犯下的罪責,理應要承擔后果,但亦不可放任真正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占某區區一讀書人,如今又為罪人之子,自知力微言輕,卻也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真相被埋沒,受害之人無法討還公道——”
剛從請回堂中的夏晗聞言臉色微變。
在衙門里這近兩個時辰的等待,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漫長。
這種無形的煎熬,讓他漸漸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靜與耐心。
此時看著突然出現,慷慨直言指證于他的文弱青年,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冷笑出聲。
他雖是向來只與占潛傳遞消息,與這位占家公子并無太多交集,可若說對方一無所知,他卻是絲毫不信。
倒是個會做戲的。
只是對方這般直面與夏家作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么?
礙事的瘋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什么?竟是頂罪?”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嘖……若果真如此,這占家公子倒也是個有血性明是非的讀書人啊……”
“占家公子可是有名的才子,原本今年是要參加秋闈的……可現在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好的前程一夕之間全毀了。”
“倒也真是可惜了……”
眾人議論間,紀棟已命人呈上了那封書信。
信上所言,確如占家公子所言,可辨出占潛確是為人頂罪無疑——
只是……
“紀大人,本官從未寫過這封信,大人亦可使人查證筆跡。”夏晗冷聲道。
這話在紀棟意料之中。
也在占云竹意料之中。
單憑一封顯然是由他人代筆的書信,便可指證夏晗——他尚未天真到這般地步。
但他做不到的事情,另有人可以做得到。
若是他看錯了局勢,也無甚要緊。
已經身在絕路,又何懼一賭。
……
金烏西沉,余暉在天地間暈染開來。
夏府之內,在假山移去之后的平地下,已被挖出了大堆的泥土。
此時,一名握著鏟子,滿頭大汗的護院臉色忽然一變。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一旁指揮的男人,道“二管家,這……這下面好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