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風郡主走上前來,看一眼空了的酒壺,冷冷地看向跪在那里的藍竹“我不是交待過你們,不可再慫著母親吃醉酒了嗎?怎么,是我的話不好使,還是說你聾了?”
“是……是小人的錯,請郡主責罰?!?
藍竹將頭垂得愈低,也并不辯解什么,可越是如此,越是叫人覺得楚楚可憐。
“現(xiàn)在本郡主暫且沒工夫罰你,滾出去?!庇耧L郡主冷聲道。
若真如昭昭所猜測的那般,此人或是奸細,眼下倒是不宜貿然出言發(fā)落。
還需先告知母親,將事情查明。
“是,小人告退……”
藍竹紅著眼睛,瑟瑟不安地退了出去。
“怎么一回來便發(fā)這樣大的火?”
長公主靠在榻中,看女兒一眼,有些好笑地道“誰惹到我們家皎皎了?”
“您還說呢,怎又吃了這么多酒?”
玉風郡主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不是也去找好友吃酒了?”長公主嗅到女兒身上的淡淡酒氣,斜睨著女兒說道“只許百姓放火,不準州官點燈?”
“至少女兒不會吃得爛醉?!?
長公主揚了揚眉。
她也不會吃醉啊。
她已經有許多個年頭,不曾真真正正地吃醉過酒了……
一是酒量上漲,二來嘛,的確也不能任由自己醉得口無遮攔。
玉風郡主正色低聲問道“母親,您可覺得藍竹有什么不對勁嗎?”
“藍竹?”長公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能有什么不對勁……”
“可他方才同母親說的那些話,女兒在外頭都聽見了。得虧您還算清醒些,倘若當真醉糊涂了,萬一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豈不被人捉住了把柄?”
即便她并不關心朝中之事,可身為皇室郡主,從小的經歷便叫她很清楚燕王這個名諱,是不能隨意提及的。
尤其是在天子腳下。
“且您若不是及時制止了他,他接下來還不知要說出什么樣的話來引您失言——”玉風郡主皺著眉道。
“他不過一個奏琴的,哪里懂得什么忌諱。”
長公主懶懶地靠在那里,眼中有些困惑“不過——你怎突然盯上了藍竹,有了心思來挑他的錯處?”
自己養(yǎng)的女兒自己清楚,她這閨女雖是不笨,但平日里也并非如此警醒之人。
“是昭昭提醒的我?!?
此處沒有外人在,玉風郡主實言道“前幾日許家的小公子,在前頭的園子里,偶然瞧見了藍竹同一粗使婢女暗中傳信——”
長公主意外地動了動眼珠。
許家的姑娘?
那個漂亮的小丫頭?
“您還是叫人查一查藍竹的真正來歷為好。”玉風郡主道“便是查不出什么,也該將他趁早趕出去,這樣不干凈的男人,斷不能再叫他留在母親身邊?!?
敬容長公主不置可否地道“我會去查一查的?!?
只是,人注定是趕不得的。
查與不查,又有什么要緊呢。
見她又要去倒酒,玉風郡主一把將酒杯奪過,有些生氣地道“您就少吃些酒吧,前幾日不還說要好好保重身子,活得久一些?女兒這輩子橫豎是不會嫁人的,還指望您護著我一輩子呢!”
長公主笑著連聲應好。
玉風郡主挽著母親一只手臂,靠在她身上,道“母親,咱們的日子如今過得快活著呢,您若有什么心事,只管同女兒說就是了,何須再借酒澆愁啊?!?
“母親現(xiàn)下哪里有什么事情可發(fā)愁的……”長公主嘆口氣道“這不是有酒癮了么,你容母親慢慢地少喝些……”
母女二人說著話,玉風郡主不知不覺間靠在長公主身上睡了去。
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長公主神態(tài)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