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細捋一番,確又極像是慶明帝的作風。
有賊心,也有賊膽,偏偏又不愿背上殘暴嗜殺的惡名,于是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想法設法遮掩周全,以牢牢保住自己所謂的賢君美名。
可是,他究竟為何要對長公主下手?
或者說,兇手當真是他嗎?
若果真是他,這件事情,她還要繼續插手嗎?
許明意心中思緒紛雜,一時難下決定。
這件事情同先前夏晗之事不同,她對此中內情牽扯,幾乎稱得上是一無所知,是盲目的。
但有一點——
敬容長公主,是皎皎的母親。
這也是她一開始想要改變此事的初衷。
故而,亦只是猶豫了短短片刻,許明意便打消了那份猶豫。
這件事情注定很難,需要考慮與權衡的不止是如何救下長公主,而既是要做,那便要好好的打算。
如此不知坐了多久,忽有一陣冷風掠過,許明意抱了抱手臂。
這一刻,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晚在城樓之上同吳恙賞月時的情形。
女孩子抬起頭來,望向夜幕。
黑漆漆的天幕之上星辰隱匿,一輪毛月朦朦朧朧,被云掩去了光亮。
遠不及那晚的月好看。
……
兩日后,賈雋之的死訊驟然在京中傳開。
“經仵作驗看,人已經死了有兩日余。因那座廟偏僻且破敗已久,平日里無人踏足停留,故而尸首才未能被及時發現——”
京衙書房內,一名捕快正同紀棟稟著此事。
賈雋之的尸身是被一名乞丐于今早發現的,事情傳開,很快便引了許多人前去圍觀,待他們趕到時,已經有熱衷于看各種熱鬧的百姓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聽完屬下所稟詳細,紀棟頭痛不已。
那個賈雋之當年就是贏得了比武招親才當上了駙馬,身手本不弱,且警惕性頗高,仵作驗尸的結果卻是此人被一刀斃命,幾乎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抗——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下手之人不一般啊!
哎,這些個貴人,搞起事來當真是越來越不走心了,簡直敷衍的叫人發指——倒也不是說不能殺,而是……殺都殺了,就不能挖個坑給順便埋了?
非得這么明目張膽,是覺得他這個京城府尹的頭還不夠禿?
也正因這件事情的表象透著“肆無忌憚”,由此很快便在城中掀起了熱議。
百姓們明面上不敢明說,但個個皆猜到了敬容長公主身上——有動機,且有動手的條件,又全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這不是敬容長公主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