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隱隱察覺到了小丫鬟的異樣,邊將信接過,邊問道:“誰送來的?”
“這個婢子不清楚,是一名手里拿著糖葫蘆的小童送到了門房手中,只說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讓他來送的,他也不認得那人,且指明是要送給姑娘的。”
那便是不愿透露身份的意思了……
許明意心中疑惑間,已經將信紙取出展開。
其上字跡倒果真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且信上的內容……
許明意的臉色變了變。
“怎么了?這信上可有說明身份?”見她神情明顯不對,本不欲打探太多的玉風郡主忍不住出聲問道。
“是占云竹。”許明意凝聲道。
“誰?”
玉風郡主擰擰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哪個,不由驚奇地道:“你說那個總偷偷開屏的孔雀啊……他不是早就投河自盡了么?!”
她一早便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有點東西的。
其它的她不知道,但確實極擅長博人芳心,且皆是不著痕跡的那種,尋常的少女,往往一不留神就要掉進去了。
那時她還感慨,這樣的男子,不去勾玉院可惜了,若不然一個頭牌定是跑不掉的。
她此前還擔心許昭昭被騙,但許昭昭也用自己的不開竅巧妙地證明了是她多慮了。
“是啊,一個投河自盡之人,現如今突然給我送信,跟我說他還活著——”許明意的眼神已經極快地平復了下來,垂眸看著手中信紙,道:“還約我兩日之后,黃昏時在城外一處山林下相見……”
且信中還說,如今他暫時不宜將自己還活著的事情告知他人,故而讓她替他保守秘密,最好是一個人過去。
信封里除了這張信紙之外,還另有一物——
一只男子束發用的桃木釵。
釵頭雕作祥云圖案,釵身磨得已經發亮。
這確實是占云竹的東西。
記得幼時有一回,他和她一同前往寒明寺陪二叔煮茶賞雪,她和阿葵追逐打雪仗間,不小心被一截桃樹枯枝纏住了一縷頭發,隱約記得就是他幫著耐心解下的。
然后他便將那一截桃樹枝折斷了帶走,回去之后竟做成了兩只發釵,還把其中一只送給她。
她覺得太老氣,像個道姑,便沒要。
但這件事情,她卻是一直記得的。
不怪她記性太好,只是因為在接下來的那些年里,他時常都會用這只木釵,她想忘也忘不了。
只是,占云竹那日投河之時,戴用的是它嗎?
或者說,他還記得要將此物帶在身上?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時時刻刻也不忘做戲?
而河水湍急,他人沒死,發釵也還在,當真是稀罕事。
“那你要去嗎?莫不是有人故弄玄虛吧?”玉風郡主皺著眉道:“最好是別去了,反正你同他也沒什么干系,管他是死是活呢。”
許明意將信收起,邊說道:“去了才能知道是人是鬼啊。”
若換作其他人,她倒當真不會去湊這熱鬧。
但既是打著占云竹的名號,那她,就一定是會去的。
若當真是有人想要借此來誆她過去的話,不得不說,方法確實選對了。
對方沒有高估她對此事感興趣和好奇的程度。
誆她過去可以,只是,到時可別玩不起,再哭著求她走啊。
……
兩日后。
金烏西沉之際,一人一騎趕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
馬上之人著月色衣裙,頭上罩著一頂輕紗冪籬遮面。
馬蹄踩著暮色,出城十里遠,在一處山林下,被馬上之人緩緩勒停。
馬背上的姑娘翻身下馬,沒急著進林,而是觀望著四下。
這時,不遠處走